傍晚的時候,柳丞相和柳大少一起回來了。
柳夫人高興的讓尹媽媽叫廚房多做幾道菜,一來給五小姐接風洗塵,二來慶祝一家團聚。
不過奇怪的是在飯桌上,幾個姨娘仍舊沒露麵。
柳正祿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長得又黑又瘦,顴骨高高聳起,一動就會扯動臉皮。反倒是那對矍鑠的眼睛跟外有神,感覺一切在他的眼裏都無所遁形。
他見到柳詩韻隻是淡淡的點頭:“回來就好!”然後再無其他的語言。柳詩韻也隻是輕輕頷首,一點也沒所謂的父女重逢的喜悅。
柳家奉行食不語,寢不言的規矩,柳正祿不發話,大家都不敢吭聲,盡是埋頭安靜的吃起碗裏的食物,一時之間屋子裏隻聽到碗筷相碰聲。
一頓食不下咽的晚膳好不容易結束了,大家都準備回屋歇息。柳正祿卻叫住了她:“詩……小五,你跟我到書房來!”
柳詩韻乖巧的點頭,跟在他的身後往前院走去。
柳正祿的書房離飯廳並不遠,不一會兒就到了,柳正祿進屋之後坐在雕花扶手大椅上,指了指對麵的凳子說道:“坐吧!”
柳詩韻依言半坐在凳子上,規規矩矩低垂著頭一副不敢看你他的模樣。
柳正祿見狀,摸了摸八角胡,露出了和藹可親的微笑:“詩韻,這些年委屈你了,在湖州過得可好,身體好些了吧?”
“詩韻不孝,讓父親擔心了!”柳詩韻的聲音淺淺的,柔柔的,給人一種異常溫順的感覺。
“真是個懂事的孩子!”柳正祿不無欣慰的說道,“對了,你這些日子學過些什麼?琴棋書畫,女紅之類的?”
柳詩韻茫然的搖頭,聲音越發低了,細弱蚊蠅,若不仔細聽,壓根兒聽不清:“女兒慚愧,……這些都不曾學過!”
柳正祿的臉僵了一下,然後又笑吟吟的說道:“傻孩子,這不怨你,是父親的不是。早就該為你請些先生才是!”
“其實,女兒也認識幾個字的!”柳詩韻抬頭看了他一眼,又飛快的垂下了頭。
“哦?那你讀了些什麼書?女戒和女訓看了嗎?”柳正祿不無希望的問道。
“……沒,女兒隻是看賬房裏的先生說過幾個字。”柳詩韻的聲音已經小得不能再小了。
“那好,有點基礎學起來也快些!”柳正祿和善的說道,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他才派人送柳詩韻回去了。
一回到屋子裏,綺梅見她拉下了臉,頓時不安的問道:“小姐,老爺責罵你啊?”
柳詩韻回了她一抹無奈的笑容:“傻丫頭說的什麼話呢,老爺關心我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千裏迢迢就是為了把我接回來挨訓呢?”
“那就好!”綺梅放心了。
“綺梅,去叫人準備熱水,我想沐浴!”支走了綺梅,柳詩韻臉上敷衍的笑都沒了,一臉疲憊的靠在床頭上。
“小姐,你別擔心了,老爺總歸是你的父親,他不會害你的!”凝雪見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開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