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上掛著弧度完美的微笑,恬靜地垂下視線。這看似淑女到不行的動作,其實隻是我心虛的掩飾。
天知道我平靜的外表下,有著怎樣波濤翻滾的心緒心潮。
那種渴望到疼痛的感覺,折磨著什麼也不能表現出來的我,也激烈地告訴著我:我是多麼的想要他。
這是我第一次這麼渴望一個人,那種嗜血的饑渴的感覺,充斥了我整個內心。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而且要命的是現在我什麼都不能做:不能看著他,不能走上前去,甚至不能有什麼情緒變化。
我不能再呆在這裏看他們閑聊了。我湊到嶽太華耳邊,告訴他我想去彈鋼琴。他欣然同意了。
我隻在一開始時看到了他的眼神,之後便一直垂著眼瞼。所以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看我的,他喜歡我嗎?是作為晚輩的喜歡,還是作為女人的?
我轉過身走向牆角,坐下後,卻無論如何安靜不下心緒。我心潮澎湃,一波波的電流襲擊著我全身,我腦子好亂。我該怎麼辦?
我抬起手,隨意地彈了一首日本動漫裏的主題曲。我很喜歡日本歌曲,特別是那些動漫裏的音樂,對我簡直是天籟之音。每當聽到可以打動我的歌曲,便像靈魂接受了一次洗禮一般。它們所特有的憂鬱、悲傷,而又唯美異常的曲風,以及其中歌聲自然清新、灑脫飄逸的嗓音,簡直像蛛網一樣網住了人的心。讓人感覺好像全身心的沉淪,其實在你如是想的時候,就已經被它打動沉淪了。
這首《天空之城》便是其中之一,也是我很喜歡的風格:哀傷的,甚至是絕望的,卻又那麼纏綿堅韌——
記得當時我聽著它,被感動的稀裏嘩啦、一塌糊塗,像是掉進了什麼沼澤陷阱裏似的,不能自拔了。
現在我憑著身體對琴鍵和歌曲的熟悉,任手指自由的行動著。我合著雙目,任一種悲涼的感情內涵流進我的心裏。啊,真像又粘又稠的血液——放縱它流下去吧,流下去,擁有不要停,擁有不要睜開我的眼睛。
在場的大部分是長輩,可能隻聽過那些名家經典的鋼琴曲子,對於這首小兒科的玩意,我沒有把握客人們會喜歡。但今天我是壽星,我想大家應該會給個麵子,鼓鼓掌的。
我抬起手,放下按住鍵盤,睜開眼睛。他們都看著我的方向,我沒戴眼鏡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不過這樣也好,沒有豔羨便沒有輕蔑。既然我對自己那麼沒把握,那幹脆什麼都不去看,什麼都不要。樂得自在。
掌聲響了起來。我客氣的站起來,禮貌的微笑點頭。既然虛假,那我們就一同虛假。我沒穿鞋我怕誰。其實管他真情還是假意呢,安心的接受就是了。反正對此,我是沒心的。
隻是他聽到後喜不喜歡呢,他知道我是為了他而彈得嗎?
他當然不知道,你什麼都沒說,甚至剛才還代答不理地裝模作樣——
我微笑著穿過人群,從後門回到自己臥室。
這一天我都幹了什麼,除了假笑還是假笑。我是聚會的主人,還是嶽家的奴隸?反正我知道自己的自由還沒有回到自己手中。
我疲憊地攤開課本,今天又為了家裏沒有上課。我要抓住自己的未來,即使現在再困惑迷茫,也必須做點什麼。隻要自己一直做,像蝸牛一樣不要停下,無論是什麼結果我的未來都將改觀。我是這麼相信著的,我除了這麼相信著,還能如何呢?我是那麼的無知。
男人,永遠不會是我的救贖,我生命中的那個王子永遠都不會出現。能得到拯救的是靈魂,隻要我不放棄自我,即使很痛苦,即使很寂寞,終究有那麼一天!
我轉頭看一眼躺在地毯上的高跟鞋,多麼美好的顏色,但我不能想象自己穿著它走出這個家門,就像是拴著人的鐐銬。隻要我穿上了它,便離不開這座空蕩蕩的大宅。現在離不開,將來在另外一個地方,將有個比這更大更空的城堡,比這雙更漂亮的水晶鞋,桎梏住我一輩子別想離開。
我打個冷顫,還是溫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