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1)

百——花——樓

“喲!這位爺,來就來嘛,還帶這麼多人。”老鴇子滿麵春光的推著笑,這人乍一看,絕非凡人,不是皇親,就是國戚。她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麼俊的男人,不免有些走神。

墨翟一襲流光紫袍,一臉冷峻,半睜著眼睛,卻不帶一絲情感地說道:“先封了。”

樓上樓下密密麻麻裏裏外外站滿了紅衣人,老鴇子嚇得忙跪下磕頭,:“爺啊!”山鬼見那老鴇要接著哭下去,不耐煩的說道:“媽媽把這百花樓的姑娘們都叫出來,我們爺那天瞧見一個,心生喜歡,也不知是樓裏哪個,媽媽可要給咱爺麵子,少不了好處。”

老鴇子這才心落下了,忙不迭地東西門上喊來了所有姑娘。

當然,包括今天要接客的芸兒。

不管是端茶的,送水的,賣身的,賣藝的,長得醜的,長得俏的,所有女眷整整齊齊站滿了大廳,老鴇子笑眯眯地:“爺啊,這百花樓屬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最靈氣,您看啊…”

“媽媽別急,我們爺一個個兒地慢慢看。”

“對了!我們還有雛兒呢,芸兒,過來,讓爺瞧瞧。”本來站在最後一排的晏如玉一愣,心底感受到了這個世界滿滿的惡意…。她不慌不忙的站出來,她倒是不擔心那叫夜鶯的‘狗’能聞出個什麼來,畢竟泡了很久的花露,又抹了厚厚的脂粉,再戴了層麵紗,所以,現在的她,很白,很香。

“芸兒,你臉怎麼了?”老鴇子眉頭一緊,不悅的說道。

“媽媽,芸兒嘴巴長了膿瘡,擠破了要傳染的,又醜,不得已才遮住,官爺見笑了。”說著一副楚楚可憐樣,自己的瞎話水平可是打小練起,演戲騙人這種技術絕不是一天兩天,而是日積月累的積澱。

一旁,許久不置一詞的墨翟瞥了一眼她,夜鶯湊上去仔細聞了聞,搖了搖頭。

墨翟輕笑一聲,走到她麵前,二話不說,抬手要把麵紗取下來。

“主公!在外麵!”夜鶯瘋狗一樣追了出去,男子轉頭便也跟了上去,樓裏紅衣人像根本沒來過似的,瞬間消失。

留下一群鶯鶯燕燕淩亂風中,當然,不包括晏如玉。

人散了以後,老鴇子似乎是被嚇得不輕,連著幾天也沒來找過她,似乎忘了有這麼個人。

她已經蹲點三天了,終於!等後院幾個查點查房的人輪休後,她換上也不知哪兒找來的便衣,瞅準機會,瞅準方向,一招騰空飛燕,騰在了半空,栽進了水溝。

事實告訴我們,學藝不精,是要付出代價的。

晏如玉摔得不輕,幸虧身上穿有父親給的軟蝟甲,胸硌著不疼,屁股肉厚也不算很疼。她一瘸一拐的站起來,發現自己離百花樓還算隔著幾個院子,拍拍屁股,繼續跑路。

出了都城就是山,山連著山,除了偶爾有條小溪給她解解渴以外,什麼也沒有,沒有飛禽,沒有果子,連根耗子都沒有!

再往前走,她看到了一具屍體,半天前,這具屍體還在她麵前洗澡,雖然可憐,畢竟還活著。現在,要不是她那被螻蟻啃食的半張臉,她還看不出來,躺著的這具屍體。

是芸兒。

芸兒身上穿著的外衫被人撕碎,身體沒有一塊好肉,淤青,血塊,她想起六歲那年在戰場上看到被懸掛在城門口的屍體,那模樣,也不過如此了。真正讓她恐懼的是,現在躺在荒郊野外的明明應該是自己,而不是這個無辜的弱女子。

她找了塊土,把芸兒的屍體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