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恨同眠63(1 / 3)

創作心得:為平凡人樹碑立傳

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動筆了。原因是我開始思考寫作的意義。

我為什麼要寫作?為什麼會寫出原先的那些東西?我還要不要寫下去?以及我還能寫出或想要寫出什麼東西?這些問題時常困擾著我,使我坐立不寧。就像一個一心隻想遠足的人,在身心疲憊之後又在興致尚未喪盡之前,忽然停下來茫然四顧,開始思索哪裏才是歸宿。

回顧我的寫作曆程,時光首先像嘩嘩的流水一下回溯到我的初中年代。還記得那是初中最後一年的秋季運動會前,班裏報名參加的同學實在太少,一是因為那時的體育人才捉襟見肘,二是大家精力都集中在中考上,這時班主任找到我並開始極力動員,我從未有過類似經曆顯得很緊張,但還不是禁不住鼓勵報名參加了競爭相對並不激烈的跳遠。結果出乎很多人意料,起碼大大超乎了我自己的想象。我竟然拋開很多專業選手一路殺進了決賽,最終獲得了第四名。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缺乏訓練,動作實在不得要領,或者幹脆將疾行跳改成立定跳的話,我甚至有把握能拿第一名。

這次經曆很快成為記憶,但卻對我影響深遠。它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事情隻有親身參與才能體味其中甘苦,在做任何一件事情之前最好不要輕易說自己不行。就是懷著這種信念,我高中時代開始破天荒地嚐試一百米和兩百米等短跑項目,結果竟在隨後的學生時代勢如破竹屢屢創下了同期比賽記錄。警校畢業後,我被分配到看守所工作,單調乏味的工作環境使我很快愛上了讀書看報,因為身處高牆之內也唯有讀書看報才是了解外界或與外界溝通的方式。漸漸,我開始琢磨,別人能發表文章打發我的無聊時光,為什麼自己不能嚐試寫幾篇文字與其他人交流?於是,從身邊的小事寫起,新聞、詩歌、散文、小說,想到什麼寫什麼,想怎麼寫就怎麼寫,寫完了就讓稿件像鳥群一樣從身邊輕盈地飛走。很快,身邊的報紙雜誌上開始出現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鉛字。最初的興奮永遠難以言表,直到如今我依然非常懷念和留戀那種將文章仔細眷清,然後塞進信封貼上郵票,最後懷揣著欣喜和希望走在去郵局小路上的美好時光。

一眨眼間,十年過去了。有時候我常常想,十年究竟是個什麼概念?陳奕迅用暗啞滄桑的歌聲唱到,十年可以讓感情變淺,可以讓一份刻骨銘心的愛情轉淡,足可見它的無情和殘忍。“十年磨一劍”,對古人來說,這是厚積薄發的累積;“十年不晚”,對君子來言,這是韜光養晦的磨礪;而我的十年,卻實在年華空老獨嗟歎,物是人非事事休。十年寫作,我已從最初的菜鳥,成為了一個習慣整日與文字耳鬢廝磨的人。正因為寫作,我才被調到了宣傳崗位。作為一名警察,我真不知道這是福是禍,是有幸還是不幸。我已經習慣了坐在終日不見陽光的辦公室裏,趴在一張陳舊的電腦桌前,手下翻飛著同事們各種出生入死的經曆。而夜幕深沉,一盞孤燈下,萬籟俱寂時,我仍然夜不能寐,被腦海裏各種橫衝直撞的念頭折磨得神經衰弱。戴上耳機,抱起鍵盤,這個世界再次安靜和純粹下來。如此這般,周而複始。當有一天午後,我從陰冷的辦公室裏驀然間抬頭,窗外雪花飛旋,遠山威冷肅殺,我才恍然發覺,十年時光已經不知不覺隨風遠逝。這時的我才發現,如今的工作與我當年初入警營時的夢想完全背道而馳。

至今我仍然搞不明白,是我選擇了寫作,還是寫作選擇了我。十年寫作,眼睛近視了,頸椎勞損了,頭腦越來越混沌,肚子和臀部開始大量積累贅肉,當年還算英俊的自己,如今站在鏡子前更像是個失魂落魄的夢囈者。翻檢行囊,的確也有些關於寫作方麵的收獲接踵而至:陸續成為省作協會員和全國首批公安文聯會員;發表的上千篇公安新聞稿件多次在全國獲獎;從事公安新聞寫作的八年間,拿下了大部分的業內新聞及個人獎項;創作的文學作品先後出版了四部小說作品集,有的作品還被中國現代文學館永久收藏並被譯薦到了國外。回望這些年的寫作曆程,真可謂“榮辱共存,甘苦自品”。曾經為采錄一條焦點新聞,扛著二十餘斤的攝像機夜間冒雨爬過三次高山,腳下的一雙新皮鞋穿幫破爛;曾經為一部小說創作,連續熬了一周通宵,最終體力不支猝然病倒;曾經手捧獲獎證書,為多年筆耕不輟終於獲得承認而淚灑當場;也曾經將自己賣書籌集的錢款,郵寄給地震災區兒童受到眾人讚揚;更曾經因為撰寫的新聞報道或文學作品引發讀者熱議,拯救過多個瀕臨破碎的家庭,挽救了多名年輕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