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有著溫暖的柔色燈光,中央式樣的空調開的大大的,吹得人身上寒意消失了大半。她下意識的,在走過風口時,停頓了幾秒,那裏暖洋洋,她不知道為了哪般,心裏在計較,這時段這樣的空調不是也夠用?

她為他煮了碗麵,臨端出去又轉身回放下,動手煎了個雞蛋丟進去。

“別的我不會做,你就湊合吃點。”

易承鎧脫下了西服,單色白襯衣坐在餐桌前,看見她從廚房出來時就微笑起來,待到盯著麵前那碗麵,還是那樣的笑著。他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她不好多說什麼,呆坐在對麵,等著他發問似的。

“我吃過最好吃的泡麵了。”她一愣,看見他抬頭調侃自己,嘴角僵僵的擠出笑意,不知道為什麼,在他麵前首次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給你打了好幾通電話,你也沒有接。”他繼續動著筷子,邊吃邊說,語氣淡淡的,就像是在敘事。

她眼睛微眨兩下,“哦,大概調了靜音。我也沒有注意。”

“我猜也是。”

她點點頭,看見餐桌上放著包香煙,她又覺得指尖癢癢,還是忍住了。

“和你哥在一起吧?”

忽——她身子一怔,煙癮也收了一半,覺得難耐的是心頭。

“他秘書安排我出來的,說是傅璟琰吩咐的。”他說,還是淡淡的,臉上沒有什麼情緒。

“哦……是啊。”她在心虛什麼,他其實是什麼都不知道的,那她還在心虛什麼勁啊!?

“謝謝你了。”

“嗯。”她推脫不過來,就尷尬的受下,連場麵話都接不下來。

“下周也找個時間約你哥出來吃飯吧,我好當麵謝謝他。”

他是在說他們三人一起嗎?老天,今晚她的心髒已經幾多折磨了。她含糊的嘴裏嘟囔了什麼,連自己都不清楚,接著站直了身子,“你先吃,我去換衣服。”她拉扯搭在椅子扶手上的黑外套。聽見——Bling一聲,一道銀色的光線滑落在了地板上。起初不知道什麼,直到她發覺地板上的是那把閃閃發光的鑰匙,心裏大驚,下意識的先瞅了一眼易承鎧,他也偏了頭在看,她慌張的彎了腰倏地拾起那銀色,手心裏攥得緊,再看穩坐的男人,漂亮的眉毛微微的捏了看她。她不解釋,他不是還沒有發問她,此時解釋,便是掩飾,也就忙收了眼神轉身進了房間。

她閉合了門,覺的手心發燙,連帶那條胳膊一直燃燒著臉龐。她身子軟了下來,覺得身體癱的厲害,她踱到妝台下,那個熟悉的漆木箱子,她抽了出來,再打開就是劃著紅色標示的白色塑膠瓶,那F就先露了出來。她開始發抖,不知道是不是身上的寒意還沒有驅開,手指慌亂的擰開瓶蓋子,白色的小藥片就嘩啦啦的到出滿掌,她迫切需要,她對自己說,就一片,要知道,她已經好了,隻是今晚太多變數,末了了還有旁人看著她,要知道,她不會發作,可是在最後的時刻,起碼要集中自己!她是健全的,她知道、她知道……

耳朵聽見外麵男人的動靜,她嘴唇一咬,拿起一粒,仰頭送下。還不清楚嗎?什麼始末原尾,都不過是一場自欺欺人騙局,他們也不過其中,演得那麼入戲……連帶她自己的瞬間心思,都還強迫著自以為強大。

啪啦——那把鑰匙,也被關進了漆木箱子。

她換了寬大的絲質睡衣,裹著胸口和長腿,推開臥室的門看見易承鎧挪了位子蜷在沙發裏,他的手重重的支著額頭,看見她出來,方才放下,那愁眉鬆懈,換上了今晚以來過於安靜的笑容。“今晚我可以留下來嗎?”他問她。

他向來是整潔的,平素裏過於注重的外表今天像是鬆懈了,再精貴的襯衣也經不起折騰,顯得有些皺巴巴的貼在身上,她坐下來,“你沒有告訴你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