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地方你有‘性致’?”

“那是——不過,你們兩個不會就討論了一晚上鋼材的問題吧!?”

她不回答,突然想起他那晚說起幼時的星空……她脫下腳上的鞋子,換上他送來的那雙。淺色的亮皮細跟,不繁複,也不低調……合襯著那雙腳……

電話響起,一旁的蘇晚晴機靈,“一定是他!還真是殷勤……快接快接!”比劃鬼臉便退了出去。

璟瑱歎一口氣,接了電話,竟不帶思量,那話語直接,“鞋子收到了,謝謝。”

話筒那邊沒有料想的話語響起,沉默,半響,才呼出聲響探究到,或許是他人,“喂——?”

“喂,瑱兒,是我……”

那聲音,低沉溫柔,在這九月裏,依舊晴朗溫暖的天空,卻猶如颶風席卷她的身體。思緒,感官,心跳,呼吸,統統的都被卷走,隻剩下機械的生理反應,那隻手,緊緊的抓住話筒,用盡全力,頹然支撐……

她的世界,瞬間瓦解。

你來的那天,雪花紛飛……我於是掉眼淚……

“叫她什麼好呢?”男人抱著懷裏的嬰兒,那粉嫩作一團,惹人疼愛。他回頭看,坐在厚厚的床鋪裏的女人,頭上還包著頭巾。他幾分心疼,坐下來,“冷嗎?我再去給你燒點熱水?”

“童——別去……”女人拉住男人的手臂,“讓我抱抱她。”那團粉嫩就交由她的手中。

女人嘴裏呢哼,“乖乖……”那小家夥兒竟一點都不哭——在這個寒冷的冬天,冰冷的房間裏,女人卻止不住,淚水翻滾。

“微……你怎麼哭了?”他焦急的在一旁撫著她的臉。

“我們不應該要她對嗎?”

“你在胡說什麼?”

“不是嗎?她連戶籍都不可能有,還提什麼名字呢?”女人哭喊著。

“別胡說,你爸最後總會放過我們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真的嗎?”女人的臉上有銜著一線生機的痛苦?

“會的,會的。”抓住她臉上的那絲希望,“知道嗎?今天我收到了前街畫室的畫酬。他們說我的那些西洋畫賣的很好,還向我約了些。”

“是嗎?”

“嗯嗯,不要擔心,日子都會好起來的!”

“你不要騙我了!我什麼都知道了!”

啪啦——盤子破碎的聲音。有女嬰被驚嚇,涕泣開始響起。

“你不要這樣,嚇著孩子。”男人哄著啼聲不斷的女兒。

“為什麼?你還要死死的抓著什麼藝術,什麼鬼夢想!?算了吧,醒醒吧!我們一家子還要糊口不是嗎?”

他手裏還抱著小女孩,他無話可說,那張木訥卻帶著靈氣臉上有著難言的痛苦和隱忍的態度。

“童,我求求你,不要再這樣!去找份工作!”女人幾近懇求。他還似乎無動於衷。

“你——”女人的忍耐到了底線,她可以與愛的人私奔,可是她不擅長——不擅長收拾自己的脾性,她出身不俗,即使有修養……那也隻是休養,“我讓你再畫這些沒有用的東西!”女人的開始發瘋的撕那些畫布。

“住手——”男人終於憤怒,放下手中還不知所謂的女孩,啪嗒——那一巴掌落在女人臉上。

“你打我?”女人怔楞,連帶手上還火辣辣的男人。

啪啦——又是一聲,那是相框墜落的聲響。

那簡陋的房子,連往昔的爭吵聲都失去,隻有——哭聲……

終於開始明白了——所有的事情。成長總是一瞬間,對的,一瞬間,被現實催熟……換了角度,不再被捧在手心,低處,那小可憐在仰望,立在她麵前的男人。

“哭什麼?自殺.....他這樣懦弱.....狠心的拋下你們不顧,值得你哭嗎?”

“爸……”

男人冷酷的眼神,即使麵對自己的骨肉,“跟我回去,”目光再凜冽,那個更為伶仃的小家夥兒,“還有她!從此就姓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