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騭,上官騭,我恨你,我恨你,我明明曾經那麼的愛你,為什麼自己現在竟那般的恨你…”
滿夜冷寂,唯獨這毫無燈火的鳳藻宮滿室旖旎,聲聲嬌俏讓宮殿的看守驚心動魄,他們恨不得閉上自己的眼睛,關上自己的耳朵,都不要聽到這樁足以震驚天下的皇室秘辛——新朝皇帝與舊朝皇後,單單是新舊二字,便足以掀起腥風血雨。
夜色逐漸消退,晨光通過露台漸漸照進鳳藻宮中,二層的皇後寢宮在絢陽的輕撫之下也漸漸睜眼。淳於羽一夜未眠,一雙眼眸失去了往日的顏色,腦中不停的回蕩著上官騭的那句話——你明知道我最怕看見你的淚雨戚戚,淚雨戚戚…
往事在瞬間雜亂,原本以為漸漸老去的記憶經過一晚變得越來越清晰,昨晚的一切像是一個引子將淳於羽深埋的記憶全部勾勒,畫在她那雙沒有神情的雙瞳,誘出那股無窮無盡的淚泉。
想當年,瀾滄國坐落在東海蒼穹的南北兩國中間,建國曆史悠久,身為三國強國,三百年來享受著南北兩國的朝貢,從未間斷。近年來南國漸漸富碩,百姓開始出現疲靡之姿;坐觀北國卻是在自身惡劣的天氣條件之下大力發展,漸漸成為三國的軍事強國,北國鐵騎在三國的位置已經不容小覷。
瀾滄國國姓為秦,如今在位的君主是秦家的第九代帝君——秦寧成,君主憂心此次太子秦墨磊與北國的北國之花淑瓏公主慕容雲爾之間的聯姻,特地派遣丞相上官鴻前往南陽安山的奧龍閣與奧龍閣閣主妙諸葛淳於熵商議有關事項。
奧龍閣閣主是天下第一聰明人淳於熵,他不參與政治但卻總在政治的漩渦之中,當年的瀾滄三王之亂和北國的兩王爭妃引發的種種戰爭都是靠著他的點子才在最後一刻解決且損失最小。他一向奉行的是收錢給點子的原則,他可以在上一刻替你謀劃,也可以在下一刻替對手去謀劃你,但他從不出賣雇主信息和之前所提供的點子。奧龍閣從不主動插手政治,用消息站和智慧囊這兩個詞來稱呼他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奧龍閣隱藏的軍事力量讓三國捉摸不透不敢妄動,這也是奧龍閣為何能在人世顯名,閣隱山林的最重要原因之一。淳於熵看起來像是軍師,可在上官鴻看來卻是在背後下棋操縱三國的天下之王。
淳於熵和上官鴻也算得上是一對捉摸不透的摯友,一個在朝,一個在野,一個匡扶天下身體力行,一個動用詭計攪和天下渾水。
瀾滄寧成帝君十五年八月初三,上官鴻帶著年僅十歲的幼子上官騭驅車前往,一路向陽。
途徑餘姚之地,上官騭看見餘姚富碩滿目欣喜,但是臉上的欣喜神情在看到坐在牆角的逃難難民時候瞬間轉陰。
上官騭放下馬車的窗簾看向端坐在一旁的上官鴻,“父親,何故在洛城聽聞餘姚官員和皇上通報的時候皆傳餘姚處處歌舞升平,如今的街角卻是處處難民?”
“你看到了?記著,以後看到什麼隻要記在心裏就好,不必全部說出口。”上官鴻的臉上依舊沒有多少的變化,說完那句話之後繼續閉目養神。
“這…騭兒知道了。”
上官騭自覺無趣便不再詢問,掀開簾子繼續觀察餘姚的風景。
眼尖的他一眼就瞥見了一個穿著白色繡荷花粉團漣漪裙的女孩帶著比自己高出小半個身子的男奴順著街角給那些難民一個一個的分發銅板,她的臉上覆蓋一層薄紗看不清她的模樣。她體態輕盈的走在後麵像是一個監工,男奴則是走在她的前麵依次發過去。有些難民誇讚她的好心,有些難民詢問她的姓名。可不管那些人怎麼詢問讚美,女孩依舊還是自走自路,時不時的催促前麵的人一定要發仔細了,對於讚美和詢問皆是一概不理,也沒有故作熱絡的對難民們噓寒問暖,真是奇怪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