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這個座談會的正式成員,隻不過五個人,即江青、劉誌堅、謝鏜忠、李曼村、陳亞丁。據雲,在18天內,“個別交談八次”“集體座談四次”“看電影十三次”“看戲三次”。
說是座談會,其實是江青“一言堂”。江青講,別人記,如此而已。用江青的話來說,她是請林彪這個“無產階級專政的‘尊神’”,來“攻那些混進黨內的資產階級代表人物”。
座談會結束了,由部隊的“秀才”把江青那番哇啦哇啦的“高論”,整理出一份“紀要”。江青對這份“紀要”很不滿意,求助於“老夫子”和張春橋。盡管“老夫子”和張春橋都並無軍職,卻比那四個穿軍裝的出席座談會的正式成員的作用更大。
“老夫子”不愧為“理論家”,看了“紀要”草稿,給江青出了兩個重要的“點子”。
關於第一個“點子”,他說:
“十七年(指建國十七年)文藝黑線專政的問題,這很重要,但隻是這樣提,沒頭沒尾。必須講清這條文藝黑線的來源,它是三十年代文藝的繼續和發展。”
經陳伯達這麼一“指點”,對於“文藝黑線”的批判,一下子便“刨根究底”了!
江青馬上采納,對《紀要》作了修改:
“文藝界在建國以來……被一條與毛澤東思想相對立的反黨反社會主義的黑線專了我們的政,這條黑線就是資產階級的文藝思想、現代修正主義的文藝思想和所謂三十年代文藝的結合……我們一定要根據黨中央的指示,堅決進行一場文化戰線上的社會主義大革命,徹底搞掉這條黑線。”
關於第二個“點子”,他說:
“要講一段江青同誌領導的戲劇革命的成績,那才是真正的無產階級的東西。這樣,破什麼、立什麼就清楚了。”
此言正中江青下懷,一下子就把江青麾下的“樣板戲”,“立”為“無產階級文藝”的“方向”。
江青丟一個眼色,張春橋馬上執筆,在《紀要》中補入了一大段,為江青歌功頌德:“近三年來,社會主義的文化革命已經出現了新的形勢,革命現代京劇的興起就是最突出的代表。從事京劇革命的文藝工作者,在以毛主席為首的黨中央的領導下,以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為武器,向封建階級、資產階級和現代修正主義文藝展開了英勇頑強的進攻,鋒芒所向,使京劇這個最頑固的堡壘,從思想到形式,都發生了極大的革命,並且帶動文藝界發生著革命性的變化。革命現代京劇《紅燈記》《沙家浜》《智取威虎山》《奇襲白虎團》等和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交響音樂《沙家浜》、泥塑《收租院》等,已經得到廣大工農兵群眾的批準,在國內外觀眾中,受到了極大的歡迎。這是一個創舉,它將會對社會主義文化革命產生深遠的影響。它有力地證明:京劇這個最頑固的堡壘也是可以攻破的,可以革命的;芭蕾舞、交響樂這種外來的古典藝術形式,也是可以加以改造,來為我們所用的,對其他藝術的革命就更應該有信心了。有人說革命現代京劇丟掉了京劇的傳統,丟掉了京劇的基本功。事實恰恰相反,革命現代京劇正是對京劇傳統的批判地繼承,是真正的推陳出新……”
陳伯達的這兩個“點子”,贏得了江青的喝彩,認為“老夫子”到底有“理論水平”。隻是關於30年代文藝,怎麼會成為“文藝黑線”的“源頭”,連張春橋都有點說不清楚。江青隻得勞駕陳伯達:“‘老夫子’,你寫一下吧!”
陳伯達思索了一下,寫了這麼一段,後來被補入《紀要》之中:
“要破除對所謂三十年代文藝的迷信。那時,左翼文藝運動政治上是王明的‘左傾’機會主義路線,組織上是關門主義和宗派主義,文藝思想實際上是俄國資產階級文藝評論家別林斯基、杜勃羅留波夫以及戲劇方麵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思想,他們是俄國沙皇時代資產階級民主主義者,他們的思想不是馬克思主義,而是資產階級思想。資產階級民主革命,是一個剝削階級代替另一個剝削階級的革命,隻有無產階級的社會主義革命,才是最後消滅一切剝削階級的革命,因此,決不能把任何一個資產階級革命家的思想,當成我們無產階級思想運動、文藝運動的指導方針。三十年代也有好的,那就是以魯迅為首的戰鬥的左翼文藝運動。到了三十年代的中期,那時左翼的某些領導人在王明的右傾投降主義路線的影響下,背離馬克思列寧主義的階級觀點,提出了‘國防文學’的口號。這個口號,就是資產階級的口號,而‘民族革命戰爭的大眾文學’這個無產階級的口號,卻是魯迅提出的。有些左翼文藝工作者,特別是魯迅,也提出了文藝要為工農服務和工農自己創作文藝的口號,但是並沒有係統地解決文藝同工農兵相結合這個根本問題。當時的左翼文藝工作者,絕大多數還是資產階級民主主義者,有些人民主革命這一關就沒過去,有些人沒有過好社會主義這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