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陸定一忽憶“六月雪”!劉少奇沉冤昭千古(1)(3 / 3)

“你們——不和的事——吧!”

嚴慰冰同葉群在特供門市部“吵架”的事,早已風聞中南海和中宣部等中央機關。組織上要正式了解一下這事,是可能也是必要的,但是×副部長卻在本來可以肯定的半句話後麵,加了一個“吧”字,不由使問題又玄妙了。嚴慰冰還是沒有再細想,卻因為×副部長提到葉群,又引導起了自己的一股氣,是需要和中組部談談,他們也應該管管這事。就對×副部長說:“好吧,我這就去。”她本想進屋換件外衣,見×副部長一直站著等她,便隻掠了一下頭發,拉平了衣服下襟,就穿著家常布鞋,向門口讓出一步,對客人伸手示意,想請他先走。誰知客人卻反過來退到後邊,嚴慰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走就走,反正公事公辦,不必太客套,她領先邁出了客廳。

嚴慰冰一出增福堂院門,就見迎麵上來兩個彪形大漢,很不禮貌地一邊一個夾住了她,並且緊緊抓住她的雙臂,她正想問×副部長這是怎麼回事,卻見他低著頭連忙閃開,快步一溜煙走了。自己連想什麼都沒來得及,就被那兩個人連推帶拽地押向正停在牆根下的一輛黑色小車,她掃了一眼汽車牌號,發現是公安部的車,正想問什麼,就被人一下塞進車裏,抓她的兩個人,一左一右夾緊了她,她突然陷入噩夢中似的,很想掙脫和清醒一下,卻聽那兩人低聲喝道:

“不準說話,不準動!”

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被“誘捕”或“綁架”了。雖然她身處全國安全係數最高的中南海紅牆以內。

她當時沒有想到,那位奉命誘捕她的×副部長同樣沒有想到,就在他那麼認真其事、盡心盡責地完成了任務以後,事隔二三個月,他自己也被揪了出來。

嚴慰冰出增福堂時,沒注意院外還停著另一輛車,等她一被“請”走,那車裏立刻下來幾個人,衝進了增福堂,對陸、嚴全家進行了徹底地搜查。由於他們是公安部的人,較之稍後被稱為“打砸搶”的抄家,還是很講政策的。可是,盡管搜查的專業水平很高,這次卻沒抄出他們想象中的從事“反革命活動”的任何“罪證材料”或“作案工具”,更沒有什麼“秘密電台”之類。隻發現這家最富有的是塞滿所有書櫃的各種中外古今和文史經哲書刊資料,此外有陸定一手抄自賞的毛澤東詩詞,其中一幅《沁園春·雪》還精裱成中堂式掛軸,不僅顯示了書寫者的文采愛好,也表明了他對自己領袖的敬愛深情。這次是對陸家的第一次“洗禮”,隨後而來的就不再是“洗禮”,而是徹頭徹尾的“洗劫”了。不過,這一切嚴慰冰都不知道了,增福堂的女主人,再也管不了這個家,連她自己的生死安危,都管不了!

打掉“臭架子”

綁架嚴慰冰的汽車,堂而皇之地駛出了中南海飾有莊嚴國徽的西門,隻拐了一個彎,就進了一個外觀毫不起眼的院子。

她被押下車來,一定神就認出這是中南海西門斜對過的××胡同×號,距離那高大威赫的紅色高牆,隻有100多米,陸家所在的增福堂,離這裏也隻有常說的“一箭之遙”。嚴慰冰平時經常路過這院外,隻是從未進來過,也根本不想進去。因為她知道,這不是個“好地方”,而是一個設在中南海牆下的秘密監獄,或者叫拘留所。嚴慰冰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會成為這裏的“客人”。

似夢非夢,半清楚半迷糊的嚴慰冰,沒來得及表示驚詫和發出呼喊,目光卻被院子裏幾株盛開著的夾竹桃吸引了過去。她是個熱愛生活和一切美好事物的女詩人,是個充滿熱情、柔情和溫情的女主人。麵對耀眼的豔紅“桃”花和青翠欲滴的修長“竹”葉,刹那間竟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和所在……

“走!”一聲怒喝把嚴慰冰一下驚醒,她被推進裏院一間大房子裏,一進門隻聽一聲怒喝:

“反革命分子嚴慰冰,你被逮捕了。”聲音帶著濃重的河北腔,出自一個五十上下幹部模樣的漢子之口。

“笑話!”嚴慰冰一抬被按著的頭,生氣地說:“誰是反革命?憑什麼逮捕我?我犯了什麼法?”

“你犯了十惡不赦的滔天大罪!”那河北口音的漢子又說:“你自己知道。”

“我知道什麼?”嚴慰冰真的覺得好笑,可這又不是開玩笑,便半是申辯半是自語地說:“我可什麼也不知道!”

“你什麼都知道!你怎麼能不知道?”又蹦出一個女人憋著嗓子的厲聲斥喝。“你,猖狂迫害,陰謀殺害林彪副主席和他的全家,你知罪不知罪?”

“我不知——”沒等嚴慰冰答完這一句,就聽那河北漢子一聲令下:“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