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沿著向北的路一路行來,倒也看見了幾個城鎮,許是離得遠了,所以都不怎麼大,但好歹要比南山鎮耐看不少。
打從離開南山時,清風也就不再覺得孤獨了,因為那位名叫典江山的老人作伴。這老人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一路上都沒怎麼停過。剛開始的時候清風覺得有點厭煩,這幾天下來自己不管是用走還是用跑,甚至清風還試過往回走,但最多也就片刻能不見老頭兒,過不多久典江山必然會在熱情地笑嘻嘻地給自己打招呼,就好像兩個人是相識了幾十年的老朋友一樣。所以這般走走繞繞,清風也就拖著個多話的尾巴無目的的亂逛了,偶爾自己也還能說上幾句,不過這幾句多半不是什麼平和交談,而是和老頭兒在鬥嘴。雖然自己以前不會這般,不過見得多了,多少也會那麼點兒。這一路逛著到讓自己孤獨的心有了些溫暖。不過這麼一路下來自己本就不多的幹糧早就給吃完了。所以這兩天沒少吃野果子,這幾天山路走下來,清風比乞丐還像乞丐,唯獨身後麵背的包還算完好,不過也是髒得一塌糊塗,隻是後麵跟著自己跑的老頭兒雖然看起來邋遢,但著實要比清風耐看多了,至少衣服沒什麼破損。
“小子,你不要總帶著老夫在這些山坳坳裏亂逛啊。”一大早便聽到典江山老爺子的大呼小叫。
“我不在這些山裏找吃的,難不成要去強搶。”清風再咕噥一句“還不是你自己要跟來的。”
典老爺子隻當沒聽到清風後麵那句,歎了口氣說道:“叫你把那女人衣裳賣了,換點吃的……”
清風回過頭來怒視著典江山,也不說話。典老爺子見狀幹笑兩聲道:“其實這野果子吃起來更舒服。”這幾天,典老爺子可沒少叫清風賣東西,起初清風還和他爭辯幾句,現在隻要說這個,清風連話都不想和他多說。
清風和典江山這幾日都在爬山,爬著爬著感覺都有點麻木了,以為翻過這座山頭,不想到得山頂卻見:自山底處延伸而出的是一片偌大平原,其間縱橫交錯數條蜿蜒河流,綿延不知流向何方,在視線可及之處一座煌煌大城靜靜的矗立著,映著朝陽更顯生機。清風第一次見到這般大的城市,一時看得有點失神。旁邊典老爺子從身後樹林中好不容易擠了出來,看著山下的一切也有點唏噓,一時兩人間道出現難得的寧靜。
典老爺子看了會兒覺得可以了,也不打攪清風,估摸著大概還要走多久才能進城。清風回過神來,見典老爺子一副思索模樣,覺得有點好奇,這典大爺每天跟著自己也就為吃喝動點腦子,難不成又在打自己的注意。清風清了清嗓子說道:“典大爺現在作何打算?”
典老爺子看著清風說道:“那還用想嗎,當然是進城了。”
清風瞟了眼典江山沒有說話,這段時間老爺子想要進城,清風就一直是這個眼神。典老爺子自然明白清風的意思說道:“放心好了,不會叫你去賣什麼東西的,這城難道你不想進去看看?她可不比你那小鎮子。”
“進了城就得花錢,沒錢進去還不是自己找罪。”清風道。
“車到山前必有路嘛,大不了到時擺個地攤替人算命就是了。”
“嗬,你到好意思說,上次算命害得我們被追了好幾條街。”
“嘁,他家老娘都八十多了,還得了些亂七八糟的病,這還用我算?是個人都知道她活不久了,難道要我昧著良心說她能長命百歲,或是萬壽無疆?”典老爺子越說越生氣。
“你能保證算命能賺錢?”清風很不確定的問道。
“保證賺錢。”典老爺子拍著胸脯信心滿滿的說道。
“那好,我們去試試,不過我們連進城的份子錢都沒有,進不去吧?”清風道。
“嘁,就說你小子沒見過世麵吧,眼下這城,不管你是如何的善,也不管你是如何的惡,都可隨意進出,隻要你不去惹事,沒哪個有閑心來管你。”典老爺子恥笑道。
清風也不去和老頭子鬥嘴,想了想說道:“你算命能賺多少錢?這麼大的城,想來什麼都該很貴才是。”
典老爺子有點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撓了撓頭說道:“吃飯多半是沒什麼問題的。”想了想又道:“我看你小子也是特別想去吧,別想那麼多了,跟著老夫有就是,保證不會把你給餓著了。”說罷典江山試圖摸索著下山。
清風見狀用手指了指說道:“路在那兒。”典老爺子看著清風指的地方果然有條快要被草給遮蓋完了的小路,道了聲“望山跑死馬,走吶。”
清風跟著典老爺子胡亂在山林裏亂逛,吃了些苦頭終於下得山來。正午時分典老爺子嚷嚷著肚子餓了,纏著清風找東西吃,這會兒清風也是肚子餓得老火,早知道先在山上摘些野果好了。兩人就這般餓著肚兒,辛辛苦苦往前麵那座大城趕,期望著能馬上給人算算命,好賺點錢然後在找個館子好好填下肚子。但正應了典老爺子那句話“望山跑死馬”,望平原那沒馬就得走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