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別日何早會何遲(2 / 2)

她不會忘記,新婚之夜他掀開蓋頭,她紅著臉,含羞帶媚流轉眼波期待著,他全身酒氣卻似笑非笑把玩手裏的酒杯:“現在你可稱心如意了?”她不會忘記,他當著她的麵將她的貼身丫鬟扔上牙床,她流著淚跌坐在地,一眨不眨看著那些讓她麵紅心跳的畫麵,他仍不忘一邊嘲諷她:“你可滿意?可如意?”她笑著流淚,捂著嘴又不讓自己發出聲來,隻能嗚咽。次日清晨他又如無事人一般穿戴整齊,喚丫鬟進來:“王妃累了,過一陣再進來服侍。”

“祤哥哥,可以陪盈兒放風箏麼?”她仰著稚嫩的小臉,拽著他的衣角。

水墨色衣,未束的長發垂在她臉上,她吸吸鼻子,小臉一紅,怔怔望進他眼中,那雙眼睛似有魔力,牢牢吸引著她,使她忍不住摸上他柔滑的發梢。“盈兒乖,祤哥哥要去讀書了。”他笑著摸摸她的腦袋。

“祤哥哥,為什麼你隻對嶽姐姐笑的溫柔?”小手依舊緊抓著不放,“祤哥哥,是盈兒沒有嶽姐姐漂亮麼?如果盈兒變漂亮,可以做祤哥哥的妻麼?”

“祤哥哥,何時你隻會為盈兒笑?”她望著他的背影,喃喃道。

祤哥哥,你心裏怨我恨我,三年前就注定了。

奶媽抱著個小繈褓戰戰兢兢交與周羽堯手裏:“皇上小心,小皇子剛睡著。”這眉眼,宛然就是小時候的他。“臣妾安好,皇上毋須擔心。”姚若夕含嬌帶媚,依偎在他懷裏。“你滿意了?”他冷冷推開她,“做戲也該有個限度。”“皇上您說什麼,臣妾不明白。”他忽然變臉,確嚇了她一跳。“朕在太後麵前給足了你麵子,別以為朕永遠就會這麼縱容你。”周羽堯陰沉著臉,將孩子丟進她懷裏,小嬰兒哇哇大哭,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這孩子真是可愛。”他笑的陰寒,笑的她心裏咯噔一下,笑的她渾身發毛。

“朕念你父親年事已高,你姚家是開國功臣份上,對你做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大周沒有朕不知道的事,更何況小小的後宮。”他為她掖掖被子,不顧她哭泣著扯著他的袖口,厭惡的瞥了她一眼出門。他由始至終都沒有喚過一聲“朕的皇兒”,姚若夕的心霎時沉到穀底,他父親的野心,一步步挑戰他的極限,他對她的眼神越來越厭棄,越來越冷若冰霜,卻又無奈對她怎樣。她於他,當真隻是穩住姚家的工具麼?

她喚來婢女,手中牢牢攥著包藥粉:“將這個交與歐陽昭儀,她若聰明,自當知道怎樣做。”

“可是看清了?”顏卿逗弄著貓兒,漫不經心地問道。“昨晚我一直跟著她,直到月鸞宮後門。”玉珠答道。“有句話怎麼說的,‘以不變應萬變’,繼續看看她還有何動作。”顏卿危險的眯起眼睛,笑容懶散卻有深意:“越來越有趣了。”貓兒喵了一聲從她身上跳下去,玉珠大叫:“姐姐,你的手。”猙獰的血痕極不契合的附著在白皙的手背上,滴答滴答鮮紅的血液流向地板,顏卿卻絲毫不在意:“無礙。”黑貓蹲在不遠處,琥珀色的眸子亮閃閃。“魑魅,過來。”她低喚。貓兒跳過來一點一點舔去她手上的血,再細細舔幹淨流在地上的。

手背上沒有一絲傷痕,仿佛一切都未發生。玉珠視若無睹,隻看著顏卿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半月之後便是熙王迎親之時,西秦恐怕會瞧準那個時機,獻都怕是不會太平了。”玉珠跪在她腳下:“玉珠斷然不會離開姐姐身邊。”顏卿歎息,扶起她身子:“若真有事發生,”她一個字一個字咬的清晰:“我要你留在皇上身邊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