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無夜不相思(2 / 2)

周蕭祤負手而立,周蕭瑾在他身側憑窗望著窗外景色:“進去了也好,咱們也不用專門找人去探聽虛實。”說著,掀下窗簾,“十三弟的此處產業甚好,你知道其背後真正的老板又是何人?”周蕭祤眉梢一跳,就聽說道:“西秦殷王,楚玄。”周羽堯心下一沉:“十哥如何與楚玄聯係上的?”周蕭瑾笑容冷冷:“那個不得寵的小王爺卻有著赫赫戰功,是西秦王位之爭的最大勁敵,西秦太子懦弱無能,二皇子有勇無謀且是個莽夫,而楚玄為人狡詐有謀,那皇位早被他覬覦多時,有我大周相助,楚玄便能早日達成心願,對我們,也受益匪淺。”周蕭祤沉思,一抹愁緒浮上俊秀的眉頭。廂房外,歌舞升平,霓裳翩翩,紅袖舞轉,翠鈿歌愁。

“這錦繡樓的生意可是極好,連老夫都被吸引至此。”一人卷簾而如,銀發垂須,身姿健朗,向周蕭瑾周蕭祤施禮:“二位王爺竟邀老夫來此處一敘,老夫頓覺又年輕了幾歲啊。”周蕭瑾起身:“嶽相請坐。”嶽邵景望見近旁的周蕭祤,心下一緊。多年前的俊朗少年日漸長成臨風玉樹的倜儻青年,隻是那清朗雙目愈加幽深,笑容淡淡,卻不似當年。周蕭祤勾唇:“嶽相別來無恙。”嶽邵景深知,自從那事以後,周蕭祤似乎可以與他回避,朝堂上寥寥數次的見麵也是擦身而過,他,畢竟是有心結。

周蕭瑾出聲打破尷尬:“嶽相毋須太多擔心,皇後那邊自有人照應。”話含深意,瞥了眼周蕭祤,又道:“後宮暫時也無過大動靜,畢竟太後和皇上也不會讓姚家獨撈甜頭。”嶽邵景捋捋胡子:“懿親王言之有理。”周蕭祤開口:“嶽相勿再介懷,以前的事,蕭祤,早已釋然。”嶽邵景見那如玉麵容仍是帶笑,歎了口氣:“延親王不怪老夫,老夫甚是感激。”生生拆散你和鴛兒,老夫至今不悔。這後半句在心裏反複回轉,硬是咽回了腹中。若要成大事,必當有所犧牲,哪怕,犧牲的是親生愛女的幸福。周蕭瑾輕咳一聲,引起二人的注意力,方道:“探子回報,西秦國中出內亂,想必是皇位之爭,皇上恐怕不會坐視不管。”嶽邵景麵色不改:“王爺是想讓老夫在早朝時勸說皇上發兵相助?”周蕭瑾擺擺手:“不然,皇上心中定有主張,我們要做的僅是試探。”“哦?”嶽邵景胡須輕顫,“試探,何事?”周蕭祤蕩起一抹微笑令人動容:“姚相與西秦太子勾結一事。”

玉珠坐在門外出神,顏卿扶過門檻,與她並身坐下。晌午時,顏卿攜玉珠前往禦花園,見她神色有異,便也沒問。“丹霞公主可是睡了?”玉珠問。見顏卿點頭,略有嗔怪:“姐姐怎也做門口,若是著涼,皇上責罰不說,玉珠也會擔心。”玉菀打著嗬欠從旁過嚇了一跳:“娘娘還不睡麼?怎和玉珠坐在這裏?”顏卿擺手:“你先去睡吧。”玉珠冷然瞪著她,她也未多問,掌燈離開。“心中有事?”顏卿輕聲問,月下的臉龐格外動人。玉珠柔聲道:“姐姐多想了,玉珠隻是睡不著罷了。”眼神中多了些別的東西。

沉默半晌,玉珠緩然開口:“若是不是屬於自己的東西,是不是就不該再惦記?”一雙明眸望著月亮出神,“姐姐可知,當初他也是陪我這樣花前月下,如今隻剩我獨徘徊。”“玉珠,”顏卿注視著她,“你可知,這仇恨不是第一位的,倘若有天即使你報了仇,還能剩下什麼?”伸手替她抹去眼角水光,玉珠笑的淒涼:“還有姐姐,玉珠就不孤寂。”顏卿看不透她心思,她隻知她心中必有什麼不可說,藏在最深處,掩在最暗處。她已不在是那個纖弱可憐,向她伸手的小姑娘,她已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可是,她護的了自己的心麼?

顏卿進屋,隻留玉珠在門廊獨坐,顫抖著手從懷中摸索出一塊微微發黃的手帕,上麵字跡依舊清晰:“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兩髦,實維我儀,之死矢靡它。母也天隻,不諒人隻。”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遙念,仿若過眼雲煙。今日何日,卻深知,今時不如往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君不知,你我近在咫尺,卻咫尺如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