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呂嘉作亂 出征南越(3 / 3)

“如果以自己的生命,換取南越、東越兩屬國並入大漢,就是粉身碎骨也是值得的。”楊得意頗為慷慨激昂。

武帝思忖片刻:“吩咐下去,朕要巡視河東。”

“遵旨。”楊得意立刻去做相應準備。

大司農張成手下有六萬人馬,布防在與東越國接壤的八百裏國境線上。近來,東越國不斷向邊界增兵,使得張成相當緊張。夜間已不敢脫衣就寢,真個是枕戈待旦了。

太陽剛剛落山,張成在護衛兵將的簇擁下,沿著界河巡查。陣陣晚風吹來,他感到些許涼意。對岸,東越的營帳裏炊煙嫋嫋,酒香肉香隔著數十丈寬的界河飄過來。東越兵士們旁若無人地高聲嬉戲,根本未將漢軍放在眼裏。張成有幾分氣惱:“真應該過河去殺殺他們的威風。”

一名部將飛馬來到近前:“張大人,韓將軍到。”

張成回馬注目觀看,隻見煙塵中一隊人馬疾馳而至。為首的就是大將韓說,他拱手施禮:“韓將軍失迎。”

“張大人接旨。”

張成滾鞍下馬跪倒在地:“臣張成跪聽。”

韓說當眾宣示:“旨到之時,著即將五萬人馬交由韓說指揮,不得有誤。”

張成怔了片刻,還是不得不說:“臣領旨謝恩。”

韓說將聖旨交與張成:“張大人,就請交割人馬吧。”

“韓將軍,”張成為難地說,“對岸東越集結了十萬大軍,近日蠢蠢欲動,隨時可能發起進攻。我這兒隻有六萬人馬,原本眾寡懸殊,再調走五萬人馬,不等於向東越敞開了大門。”

“張大人的處境,韓某深為同情。但聖命難違,誰敢抗旨不遵?”韓說善言相勸,“還是分兵吧。”

張成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剩下一萬人馬,東越大軍殺過河來,我可就無能為力了。”

漢國分兵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東越都城,餘善聞報,禁不住仰天大笑不止,弄得部下文臣武將都不知所以。

二將軍胡能問道:“大王何故如此發笑?”

“本王盼望已久的機會終於來了,焉能不喜。”

“請大王明示。”

“對岸的漢軍僅有一萬人馬了,我十萬大軍過去還不是風卷殘雲一般。”

“怎麼,大王要對漢國發動進攻?”

“正是。”

“依臣下看來,這萬萬使不得。”

“為何?”

“漢軍邊境兵力雖然大大減少,但內地人馬眾至百萬,可以隨時調遣增援。我東越小國,在強漢身邊得以生存已屬難得。一旦主動入侵,漢國有了口實,就會借機討伐。挑釁一開,我國將不複存在。”

“照你這麼說,隻要我們不主動進攻,就可平安無事了?”

“臣這樣認為。”

“你是大錯特錯了。”餘善自有他的見解,“正所謂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漢國亡我之心不死,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主動進攻或許是條生路。”

“無論如何,臣下以為,我們萬不能挑起事端。”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而今餘良不在,你身為二將軍,就該和本王保持一致,回去做好準備,明日越過界河,向漢國全麵發起攻擊。”

胡能猶豫一下,還是應答:“遵命。”

返回府邸的路上,胡能心情抑鬱,他明白,進攻就是引火燒身。明天向漢國發起攻擊之時,就是東越國滅亡之日。走進大門,管家近前神秘兮兮地稟報:“將軍,有貴客來訪。”

“哪裏的客人,看你如此緊張。”

“從河西而來。”

胡能聽了,不覺也一怔,河西岸是漢國管轄,這麼說是漢國有使者來。邊走邊想,這個時候漢使來家隻恐是凶不是吉。

管家跟在後麵問:“大人,見是不見?”

“人你安排在何處?”

“為避人耳目,我讓他在密室等候。”

胡能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帶路。”

胡能的密室,小巧儒雅。這個武將,卻頗喜書畫。他進屋時,漢使正在倒背著兩手欣賞牆上的鬆山晚樵圖。管家為胡能和漢使做了介紹後退出,胡能正襟而坐,繃著麵孔問道:“請問尊姓大名?”

“在下是大司農張大人貼身衛將,隻此足矣,無須報出名姓。”

“請問有何貴幹?”

“張大人委托我前來看望問候,並有薄禮奉上。”衛將打開隨身攜帶的錦盒,裏麵是一尊純金彌勒佛,“請笑納。”

“俗話說,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但不知你家主人要我做何事?”

“張大人快言快語令人欽敬,我也就直言不繞彎子了。”衛將言道,“獲悉貴國要趁我漢國邊防空虛,妄圖大舉進攻。張大人要我轉告二將軍,各地軍馬正在調來邊境途中,萬望不要鋌而走險。”

“這麼說,張大人是膽怯了?”

“不,他不希望蒙受眼前失敗的恥辱,也不希望貴軍暫時得手,最終導致全軍覆滅的命運。”

“難道我國就不能獲得全勝嗎?”

“蚍蜉撼樹,以卵擊石,隻能是自取滅亡。”衛將說得斬釘截鐵。

“多承指教。”胡能說道,“是否進攻,我家王爺尚未做出決斷,至於金佛,在下不敢私自收受,還請原物帶回。”

“怎麼,信不過我嗎?”衛將邊說著邊出了房門,“俗話說得好,買賣不成仁義在,交個朋友又有何妨?此事隻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我是不會向餘善告密的。”

胡能抱起金佛追出門外,一眼望見管家站在院中,那管家對他手中的錦盒瞄了一眼。胡能想,若是當著管家的麵強行退禮反為不美,就沒再言語,而是吩咐管家:“送客。”

當天下午,管家正在大門口理事,他家的傭人來到:“老爺,夫人忽然患病,請您疾速回家。”

管家跟著傭人就走,拐過牆角,一位王宮內侍在麵前攔住去路:“管家,王爺千歲有請。”

“我家妻子突染重病。”

內侍笑了:“沒有的事,是在下讓你的傭人編造的。”

傭人點點頭:“是的。”

“為何要撒謊呢?”

“王爺找你不想讓二將軍知曉。”

“千歲爺?他找我一個管家又有何事呢?”

“等到了宮中,你自然明白。”內侍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走吧。”

此時此刻,也不容管家不去,他隻得跟隨內侍進了王宮。東越王餘善正在後宮等待,管家近前叩拜。

“平身回話。”餘善顯得頗為和氣。

“千歲宣小人進宮有何吩咐?”

“本王問你,漢使到你府中所為何事?”餘善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單刀直入。

管家一下子懵了,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怎麼不說話呀?”

內侍在一旁催逼:“快講,隱瞞和謊言騙不了千歲,絕沒你的好果子吃。”

管家明白,胡府的一切都在王爺的監視之中,想要說假話也沒用。隻好如實回答:“確有漢國的使者進入胡府,小人隻知他是漢國大司農張成的衛將,至於所為何事,小人屬實不知。”

餘善將手一揮:“將他丟到狼狗圈中。”

內侍上前便拖。

管家急忙求饒:“千歲饒命。”

餘善擺手,內侍住手。餘善又問:“你怎會就一無所知?”

“千歲諒情,那胡能與漢使交談時,明令小人回避,我又不在場,故而不知所談內容。”

“難道你就一點兒蛛絲馬跡都不曾發現嗎?”

“倒是有一點兒,”管家為保活命,也就顧不得許多了,“小人見二將軍抱一錦盒,估計是所受禮品,至於內裝何物,就不得而知了。”“來呀!”內侍近前:“王爺有何吩咐?”“取黃金百兩,賞與管家。”內侍奉命拿來十錠黃金,交與管家:“拿著。”管家有些怯手:“千歲,小人不敢生受。”“怎麼,你敢拒絕?”餘善瞪起眼睛。管家趕緊接下:“謝千歲恩賞,無功受祿,實感不安。”“你用不著不安,隻要你今後將胡府情況如實向我通報,本王會保你家財萬貫,福祿長存。”

管家此時也是心神恍惚,他步履蹣跚地回到胡府,剛一進門就和人撞了個滿懷。他抬起頭一看,撞到的不是別人,正是二將軍胡能。隻見他陰沉著麵孔,雙眼直瞪瞪地盯著自己,就像盯著仇家一樣。管家強強裝鎮定,但心頭就如小兔子一樣亂跳個不停。話也不會說了。胡能拉住管家為他到哪裏去了?管家囁嚅著說回家看看老婆,心虛地聲音直發顫。

胡能冷笑著,沒有說話,目光射向他的前胸。管家注意到胡能的眼光,下意識地用手按了一下胸前。

胡能突然上前,一伸手就從他的懷中掏出了十錠黃金,大聲咒罵道:“你背主求榮,喪盡天良。”最後命人將其帶到後花園推進了一個深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