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不信,秦衍也不多解釋,笑著收了扇子,與她走到花園內的涼亭中坐下,侯府的下人忙準備了茶點上來,抬手示意眾人離遠些,涼亭中除了他們便隻有和書玉屏,二人自發地走到涼亭邊上守著,秦衍率先開了口:“其實你完全不必懷疑我會對你不利。”
蘇輕寒驀然抬眸,隻見他笑了笑,語調隨意,仿佛是在說今日的天氣一般:“我將玉花令給了你,便早已將我的性命交到了你手上。”
蘇輕寒心頭狠狠一顫,眉頭擰了起來:“玉花令?”
她忽然想起在鎮國公府第一次見到秦衍時他給她的那枚粉色玉佩。
“有玉花令,你便可以調動齊王府的所有勢力,見令如見本王,連烈雲衛都會聽你差遣。”秦衍抿了口茶,見她難得露出有些震驚的模樣,心情不由好了些。
蘇輕寒的確十分震驚,她完全沒想到秦衍會將這麼重要的東西交到她手上,她一直以為,二人的關係不過是相互利用,互惠互利罷了,還一直對秦衍多有防備,但這才是正常的,畢竟人心隔肚皮,誰能知道下一刻誰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呢?
所以她不會也不敢交付全部的信任。
可若真如秦衍所說,他早就將玉花令交給了她,那她所有的防備都不必要,因為隻要她想,隨時都可以將刀插入秦衍心口。
但秦衍真的會這麼傻嗎?就這麼將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給了她?
最初的震驚過後,蘇輕寒很快冷靜下來,秦衍不傻,不光不傻,還十分精明。
就拿今日的事來說,靶場比箭,看似是六皇子提出,但秦衍卻在有意無意地激怒六皇子,六皇子桀驁自負,又好鬥逞強,在那種情況下提出比箭根本是意料之中的事,秦衍露的那一手也並不怕皇帝知道——甚至他是故意讓皇帝知道,隻不過借了六皇子的手罷了。
這樣的人,會是隨隨便便就交付自己身家性命的嗎?
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並不代表他衝動莽撞,隻能說,秦衍這個人太過強大,強大到哪怕將所有底牌全部交給一個外人,他都毫不畏懼。
這樣的人,與之為友還好,若與之為敵,那就太可怕了。
想到這裏,她壓下心頭複雜的心緒,淡淡道:“這麼貴重的東西,臣女實在不敢要,還請王爺收回。”
秦衍輕笑一聲:“蘇小姐若真是覺得受之有愧,不如以身相許,做我齊王府的女主人,拿著玉花令便是天經地義的了。”
蘇輕寒蹙眉:“王爺是有婚約的人,還是不要開這種玩笑為好。”
秦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從袖子裏取出一枚錦囊遞給蘇輕寒,道:“過兩日安國侯府便又有喜事上門,你身上有傷,要注意一些才是。”
蘇輕寒接過錦囊,手指捏了捏,卻不是別的,像是一張紙,她有些不解地看向秦衍,秦衍沒有解釋,笑道:“陸氏姐妹進京隻是個開始,陸氏的野心極大,沈家紮根晉南,也是時候遠離是非之地了。”
蘇輕寒眉頭一揚:“王爺的意思是……”
秦衍笑了笑,緩緩抿了口茶。
蕭景榮出了安國侯府,臉色差到了極點,回到六皇子府,甩手便砸倒一地的古玩花瓶,又抽出長劍將院子裏修剪的十分得宜的花草削的七零八落,心情才緩了些。
“去,查一查,那個侍衛是誰的人。”
他冷冷吩咐道,今日在靶場,他雖砍了那侍衛的胳膊舌頭,卻並未傷及性命,就是為了問出幕後主使,他讓人開口的法子可多得很!
想到靶場上秦衍的行為,蕭景榮眼眸緩緩眯了起來,淡淡道:“還有,查一查,齊王府與安國侯府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不怪他多想,向來不喜權貴世家的齊王殿下好端端地對安國侯府青眼有加,若說沒有貓膩,他絕對不信。
想到這裏,他快速換了朝服,命人備了馬,極速朝宮中而去——若是齊王府真的跟安國侯府勾結,那秦衍的心思可就耐人尋味了,他不信皇帝對他會沒有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