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五娘環顧張宏準備的房間,不過是他倆個兒子的房間騰了出來,和自己鄉下的家比,也沒好哪裏去,而且倆個房間七口人,不對,算她肚子裏的是八口。思量間聽到小孩子的吵鬧。
林五娘剛要出去。林五抱著哭泣的玉兒進了屋子。
“娘,他推我!”玉兒憋憋著嘴說罷就哭起來。
“你給我過來......看我不打死你......”
“你幹什麼?張宏你動我兒子一下試試!”
林五忙放下玉兒出去。
“大哥,你這是幹什麼,小孩子打架,一會兒就好,等會,他們在一起玩,比咱哥倆都親......”
林五娘抱住哭泣的玉兒,黯然神傷。
張宏家特別幹淨,一看張宏家的就是個會操持家務的,隻是對五娘,淡淡的,挑不出什麼,卻......
到了晚間林五再回來,很興奮的樣子。張宏仿佛來了興致,一定要和林五喝點,張羅著要自家的炒菜。
林五娘忙去幫忙,她看張宏家的燒火,就去洗鍋,剛洗好。張宏家的冷這臉,又洗了起來,然後還拿個特別幹淨的白布擦鍋。五娘一下子就不會了。
“那還有口鍋,以後各吃各的。”
五娘點點頭,回到屋裏。
“五娘,你怎麼回屋了,讓大嫂一個人忙活?”
“老弟!老弟,你大嫂喜歡一個人忙活,別人還真幫不上忙。”
菜上桌,一個白菜,個花生米。張宏略有尷尬,林五仿若未知,滿上酒就先敬張宏。一盞下肚倆人說說笑笑。
第二日一早李捕頭卻來了,看見五娘,皺著眉頭。
“林五媳婦,你的衣服怎麼還有補丁?你男人當差,你多少長點臉麵。”
“頭,林五剛來,容他點時間。”張宏巴巴的說,很明顯,俸祿還沒領到手。
“頭說的對,五娘,你也該做幾身衣服了。”
三人仿佛有秘密一樣,避著家屬,在林五的屋子裏正談著。張宏的倆個兒子張福張貴湊到心事從從的五娘身邊,對躲在母親身後的玉兒說,玉兒,走,帶你玩去。玉兒立馬睜大眼睛,很向往的看著張福手裏的玩具。
“你們玩,玉兒小,跟不上你們。”
“我們抱著她。”
“讓孩子們一起玩。”林五三人一出門,林五便說道。
三個孩子興高采烈的在院子裏玩,五娘看著看著,也覺得沒什麼不妥,遂進屋做家務。
張貴和玉兒差不多大,張福大玉兒三歲,高大出很多的樣子。他看看四周沒有大人,把正騎著木馬晃動的玉兒推倒。
玉兒重重的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林五娘挺著大肚子步履蹣跚的趕過來。
“嬸嬸,玉兒不小心掉下來了。”
林五娘領著玉兒回屋,正迎上出屋的張宏家的,那女人還是冷冷淡淡的,仿佛什麼也沒聽到,又仿佛她沒聽到也就是什麼也沒發生。五娘到嘴邊的話吞到了肚子裏。
五娘告誡玉兒遠離那倆個小子,可她剛出去倒個髒水,走到院門口,就看到玉兒又和張福張貴在院子裏玩沙子。去叫總覺得不妥。回到屋裏還不放心,一麵疑自己多心,一麵惦記著。總覺得該去看一眼。
這一看,看到了張福兜頭蓋臉的往玉兒身上揚沙子。五娘的心一顫,都說人之初性本善,可誰說小孩子沒有惡毒的一麵。玉兒剛憋憋嘴,張貴拿個木球說,給你。玉兒卻天真一笑。那一笑在五娘心裏總是酸的。
林五晚上回來悶悶的,也不肯說話,五娘想了想終是說了,也看不出林五表情。
“我是雙身子的人,總是有照顧不到的,偏這孩子沒記性,總是想和人家玩耍,過幾日生了老二更顧不了她了。”說罷竟掉下眼淚。
“卻不知我爹娘肯不肯,他們明知道,咱們無親無故找個落腳地多難,卻沒留下玉兒。”
“送到我娘家。”
“這......”
“她大舅教了一輩子書卻沒有子嗣,會對她好,教她識禮的。”
這世上還有比父母身邊更好的所在嗎?如果父母保護不了孩子,孜身一人的幼子又護的了自身嗎?隻是命已注定,從此風雨不得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