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出那處密室,似乎仍然有些放心不下。沒走多遠,李慕風便停了下來。
“風哥,你怎麼了?”秦小蕨問道。
此時沒有了星命盤的照耀,甬道內一片黑暗,看不出李慕風什麼表情,隻是他似乎有些不甘的道:“我們,就這樣走了麼?”
秦小蕨麵有難色,道:“可是我們若是留下,隻怕反而成了累贅。”
“是啊,若是留下,道長還得分心,但是就這麼置之不理,心裏總覺得不舒坦。”
“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李慕風思索了一下,便道:“不如我們暫且離得遠些,稍稍的探下情況,若是覺得有什麼大的變故,我們再走如何?”
秦小蕨似乎有些猶疑,但她向來聽從李慕風的,隻是此事有些不同,便對淩梟道:“大鳥,你覺得呢?”
淩梟此時抱著那個葫蘆,有些恍神,不知道他是聽沒聽見,想也沒想的“嗯”了一聲。
密室內。
“嗆啷”一聲,長劍出鞘。
道士將劍握在手中,然後劍尖向下一插,“鏘”的一聲,長劍沒入地麵一分,道士伸出左手,握住劍刃,然後輕輕一劃,隻見一股殷紅的血液沿著劍刃流淌下來。
血液在地麵聚了一灘,道士撤開手掌,攥緊握拳,拳縫裏青芒瞬間一閃即逝,傷口頓時止住,他左手將劍拔出,右手手指屈伸,並中食指在劍尖處淩空虛畫,最後雙指一點,隻見劍尖處似乎被什麼東西浸染,慢慢的變作澄黃色。
道士將劍尖觸碰那灘血液,血液如同又靈性一般,吸附過來,道士牽引著血液開始在地上塗畫起來,隻見他手腕抖動,長劍疾走,或曲或彎,如同龍遊蛇行。
那灘血液並不多,但是隨著道士遊畫,居然絲毫不見有所減少,當真有些匪夷所思。
南嶽散人,端坐在空中,靜靜的看著,隻是他此刻神情,似乎若有所思。
道士足足畫了有半柱香的時間,最後長劍往上一勾,一個殷紅的法陣便完成了。
法陣並不大,隻有三尺方圓,中心是一個兩寸的空白圓圈,而以那個圓圈為中心,向周圍分散八條直線,線上串著諸多奇異的符號,像是古拙的文字,又似道家畫的符文,整個陣看上去,有些詭異。
“想不到如此複雜的陣法,閣下居然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嗬成,當真是讓貧道大開眼界。”南嶽散人頗為讚賞的道:“還未請教閣下道號名諱?”
“往聖絕學,自當要有人繼承,至於貧道名諱……”道士眼光微抬,有些惆悵的道:“貧道修道半生,仍堪不破世間人情,所行之事,也多有違正道,故而不敢妄賜名諱,以'無名'自居。”
“無名?”南嶽散人喃喃的念了一遍,道:“以閣下修為,隻怕當今世間,鮮有對手,豈是庸碌無名之輩?閣下取這等名字,分明是有諸多傷心往事,難以了卻罷了。”
“道無止盡,天外有天。就算貧道修為再深,也不過一介凡人,也有不可抗拒之天命。既然無名,則當無銘,無以銘記,豈不逍遙自在?”
南嶽散人苦笑一聲:“若是這棺中之人,能如你這般,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了。罷了罷了,我們還是處理眼前之事吧。”
南嶽散人說著,臉色肅穆。他手中捏動劍訣,周身騰起青白色的光暈,雖然身為靈體,但仍然能看到,他衣袍鼓動,眉須飄揚。
“五行化象,合諸地支,吾身立命,天罰神威,羅列劍陣,斬仙誅邪!”
南嶽散人念動咒語,隨後周身青白光暈激蕩開來,沒入殿廳牆壁之中。
異象突起,隻見牆壁突然亮了起來,像是披了一層青白色的流蘇。而在那牆壁高處,現出十二個三尺方圓的圓形圖案,圖案在殿廳高處圍成一圈,顏色不一,熒光流轉,每個圖案之中分別刻畫著不同的圖騰,有龍有虎,有牛有馬,形態各異,栩栩如生。
每個圖案之中都嵌著一個不同的古篆文字,“子、醜、寅、卯……”,卻為十二地支之象,十二個字忽明忽暗,若隱若現,內裏蘊含著一股濃烈的肅殺之氣。
“十二地支誅仙劍陣?”無名道人有些驚訝的道。
“閣下果然見識超凡,居然連此等消聲已久的劍陣都能識得,當真是絕世驚才。”南嶽散人似乎也有些驚訝:“不錯,這正是地支誅仙陣,貧道當年尋求破解這石棺毒咒之法時,無意間步入了昔年衡嶽山中,修羅之亂戰場,便發現了此陣法密卷,參透之後,便在此布下,以防萬一。”
“以防萬一?前輩莫不是想,若零王怨魂渡化不成,便要與之玉石俱焚,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