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屬心領神會,立馬去聯係。
中方拒絕。
河邊不罷休,又吩咐部屬:
“買來最好的香檳酒,越快越好。”
香檳酒買來了。
他又派人將笠井、廣瀨以及通譯官愛澤找來,對他們說:
“你們帶著這些禮品,作為日方的外交人員前往宛平向中國方麵祝賀,具體說是向王專員祝賀。記住,是祝賀‘和平’即將實現!”
說著,他望了望那些已經包裝得講究華麗的香檳酒,詭秘地一笑,又說:
“也許這些禮物並不很重要,幾瓶香檳酒而已,但是不要忘了你們的身份是外交人員。”三個“外交人員”神鬼莫測地進城“祝賀和平”去了。
誰能掀開河邊書寫的這頁冗長繁瑣的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曆史?
謝團長有一個連的“莊稼兵”
這兩個村子有著十分相似的名字。
一個叫幹楊樹村,另一個叫大楊樹村。
挺拔、蔥濃的白楊樹猶如一道綠牆圍村而立。
一條凸凹不平的鄉村土路把兩個相距不遠的村莊牽得緊緊,好像生怕跑了其中一個似的。
團部指揮所設在幹楊樹村,旅部指揮所設在大楊樹村。何基灃旅長下部隊很方便,一邁腳就到了指戰員們中間。
現在,他來到老謝的團部,屋裏空空無人。
謝團長正在教新戰士投彈,示範動作做得好棒,手榴彈出手就是50米開外,何旅長高興地喊著謝團長的外號:
“謝別子,悠著點勁,說不定馬上就要和鬼子再真刀真槍拚一回哩。不要到時候勁兒用完了,可就抓瞎了!”
老謝這才知道旅長來了,忙放下手中的教練彈,恭恭敬敬地給旅長敬了個禮,旅長還了禮,他才拿下舉著的手臂,和首長嘮嗑起來。
何旅長說:“從各方麵情況看,日軍沒有歇著,正在積極準備反攻。日本人像泥鰍一樣狡猾,我們必須多長個心眼,用它對待我們的政策製定我們對它的政策,以牙還牙對付它。”
謝團長說:“我到各個連隊都走了走,大家的警惕性很高。我們已經吃過日本人不少次虧了,總不能老吃虧吧!眼下最主要的是剛到部隊的這批新兵,要突擊抓抓他們的軍事訓練,上了戰場才能個頂個地幹呀!”
何基灃很讚賞謝團長抓這項工作,帶著表揚的口氣說:
“老謝,你又走到前麵去了,好嘛!關於你抓新兵軍事訓練的工作,你再想想都有些什麼立竿見效的做法以及還需要注意的問題,咱們細談一次,我好在其他團裏去講講。”
謝團長很謙虛,經驗沒說,存在的問題倒列舉了好幾條。何旅長一一記在了本子上。末了,他再三叮囑謝團長說:
“隨時注視日軍的動靜,做好應戰準備!”
謝團長一連說了兩個“請旅長放心”,何基灃才又驅車到另一個部隊去了。
老謝本來就是個很精細的指揮員,現在經旅長這麼一點撥,他的警惕性就更高了。他盤算著該怎樣和日本鬼子周旋,才能把他們的動向隨時掌握在手,好尋機痛痛快快地收拾他們一頓。
他把自己的幾個“軍師”召到一堆,琢磨著辦法……
“好,高招!”當他們決策出一個好套套時,謝別子高興得一擊大腿直叫絕。
……
老謝的新招是:他派一個連隊的人馬到距鐵路橋不遠處的觀音廟住下來。之後,讓一部分士兵換上老百姓的衣服進到田裏去鋤地,隨時觀察日軍的動靜。槍支就放在莊稼棵中間,有了情況馬上就能投入戰鬥。
也許是這些不尋常的“老百姓”引起了日軍的多心,留意;也許有人告了密……
這天,一股日軍突然向田野裏的那些“老百姓”進行襲擊,隨後包圍了觀音廟。很明顯,鬼子想把“老百姓”吃掉。
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在另一塊地裏幹活的“老百姓”這時立即拿起刀、槍,衝了上去,給日軍來了個“反包圍”。鬼子很像堵在風箱裏的老鼠,兩麵受氣。中國守軍裏應外合,猶如夾餡餅一樣,把這股敵人砍成了肉泥。
王冷齋舌戰櫻井
王冷齋是在日方的“外交人員”進城以後,才得到日軍的機械化部隊駐進沙崗的消息。馬上,一股冷氣直衝他的脊梁。
協議誕生才幾個小時,日軍已經第二次違約了。
王冷齋有一種上了當的後悔莫及的感覺。
“祝賀”的代表說了些什麼,他一句也沒有聽進去,他在想一個問題:日軍壓根兒就沒有商談停戰的誠意,他們隻不過在玩弄陰謀、拖延時間。如果說在這之前他對這個問題隻是隱隱約約的有一種感覺的話,那麼現在他看清楚了。河邊的麵目、談判的日方每一個代表的麵目,他都比過去任何時候看得更清楚了。
狼有一副凶殘的惡相,這是誰都知道的。但是,有時候烏雲遮住了陽光,狼給了你一個背影,你看時它很像一隻獵犬。仰首是天,低頭是地,平視才能洞察站在麵前的惡人。我們必須這樣。
當夜,日軍又一次向宛平城進行襲擊。
槍聲、炮聲攪和在一起,從城牆上飛過,飛到遠處,那飛子突然尖叫一聲,好像鑽上了高天。
夜深沉。
槍聲急。
槍彈把夜幕穿透,血流如注……
王冷齋當即找到尚留在城裏監視撤兵的日方人員中島弟三郎,問:
“請你解釋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又打炮又開槍?”
中島弟三郎顯得很精神,像吃了興奮劑一樣,放聲一笑,說:
“王專員你又神經質啦,不是一切都很正常嗎?”
他在打岔,想溜過去。王冷齋一本正經地提醒他:
“日軍確實在炮轟宛平城,我要你回答這是為什麼?”
中島弟三郎兩手一攤,說:
“不知道,確實不知道!”
“那麼就請你與軍旅團司令部聯係,正式回答我們的問題。”
中島弟三郎隻好去聯係。
少時,他回來了,回答王冷齋:
“雙方哨兵因誤會開槍,日軍絕無攻城的意圖。”
王冷齋反駁:“明明在開槍打炮,為什麼還要說誤會?”
中島弟三郎不作正麵回答,隻是反複說一句話:一切正常。一切正常!
之後,日軍停止了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