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睡獅怒醒盧溝橋!鐵蹄踐踏天安門(17)(3 / 3)

汪精衛聽得入神,他這時風助火威似的插話說:“我同意張兄的意思。我還是那句話,英美都對日本懼怕三分,我們算什麼?和日本較量是非吃大虧不可的。”

張群有了“同盟軍”,講得更加眉飛色舞了:

“我的最後一句話叫‘和而後安’。這是十四字真言中至關重要的話。為什麼呢?因為我們同日本打過幾仗了,我們敗了,和談也成功了。到那時候,日本就再不是我們的敵人,而是朋友了。好!主張收複失地、全麵抗戰的共產黨,就可以被我們收拾了。共產黨一解決,國家不就可以長治久安了嗎?”

……

蔣介石得到這個“十四字真言”後,心裏異常高興,真得感謝這個張群,好主意!好主意!

……

眼下,盧溝橋事變發生了,日軍完全是一副不獲全勝誓不收兵的勢頭,根本不容你“敗而言和”。“十四字真言”明明不靈了。蔣介石看出來了,張群也罷,汪精衛也罷,都無法解救他眼前的困境。倒使他難忘的是半年前周恩來留下的那句刻骨銘心印象的話:“戰爭迫在眉睫。”如果早聽了這警告似的提醒,他蔣某人就不會像現在這麼麵對日軍的突然進攻而無所適從了。

有人形容,盧溝橋響起槍聲後,蔣介石像走鋼絲,不走不行,走也不行,快了不行,放慢也不行……

通州變成孤島

從8日清晨開始,平津公路線上的咽喉,宛平專署所轄的通州就出現了人滿為患、車滿為患的災難。道路窄了,短了。房屋矮了,小了。整個縣城給人一個超負荷容納人流、車潮的感覺,仿佛馬上就會爆炸。

連日來時下時停的陰雨,把滿世界都漫成了水澤,讓通州縣城成了水中的一個小島。這裏滯留著日軍的兩個步兵大隊和一個炮兵部隊。他們是從四麵八方調遣來增援盧溝橋前線的日本軍隊,堵在這裏已經一天一夜了。

通州因梗塞而癱瘓。

癱瘓使通州變得更加梗塞。

縣城隨著嘀嘀嗒嗒的雨滴聲還在繼續膨脹、擴張,它實在難以接受這種超過本身承受能力數倍的擁擠、浮躁和呐喊,於是,便溢了出來:

汽車像方向盤失靈似的飄出了公路,歪歪斜斜地栽滿了路邊;

人像沒有了轡頭似的奔馬順其自然地走進了每條深深的小巷甚至居民的院裏;

小城的居民們則一家人或者數家人集中起來緊緊地蜷縮在一間祖輩傳下來的黑房裏,不敢邁出門坎半步,屏住呼吸大氣不出,膽怯地好像在等待著災難的降臨……

通州可著嗓門嘶喊了一個白天,當夜色降落之後,突然變得靜悄悄的。抽掉了血氣一樣的靜悄悄,死一樣的靜悄悄,爆炸前的靜悄悄……

惟有悠悠長長的雨聲敲打著滿城濕漉漉的軍人、軍車。

通州癱瘓在陣地前沿的戰壕裏。

如果用熱鍋上的螞蟻來形容此刻在自己的客廳裏團團轉的河邊正三,顯然是把他看得太渺小了。他是一頭掉進枯井裏的老牛,怒吼著、掙紮著要跳出這口把他即將吞沒的井。他確實還不曾這樣暴躁過,像吃了火藥似的,隻見他跺跺腳,用掌心一擊桌子,開始罵娘。老牛在井中東一撞,西一碰,卻硬是找不到出口在哪裏。他又是一擊桌子,大罵:

“娘的,八格牙魯!為什麼不讓我死了呢!”

人往往在悲觀至極時都說些反話,渾話。其實,河邊正三哪兒想死呢?他要堂堂正正地昂首挺胸地活著,還要千方百計地把癱在通州的增援部隊搶救出來。他不能沒有這些部隊!他的帝國不能沒有這些部隊!為了這些在他眼裏的“命根子”,他穿針引線,上竄下跳,幾經周折才把它們從各地“引”到華北,眼看就到盧溝橋了,馬上要加入到大進攻的“戰爭交響曲”中去。誰料,出了這場意外的麻煩。

通州!通州!

應該詛咒的通州。

河邊正三的手終於伸向門把,他僅僅猶豫幾秒鍾,就擰開門。一陣風雨迎麵撲了進來,他又緊緊關上了門。

外麵是他去不得的世界。

他又喘喘地在屋裏跳竄起來,隻是無一句話,那兩撇胡子要飛起來似地翹動著……牟田口就站在河邊的一旁。他一直沒有吭聲。這時他把一塊手絹遞過去,讓河邊沾去額頭上的汗水。

天氣悶熱。經不住折騰。他滿腦門上掛著亮晶晶的汗珠。

河邊扔掉了凝聚著腥汗味的手絹。

他需要爽心的涼風。

他不能不心焦。第一槍已在7日夜間打響,如果大規模的進攻不在8日,最晚9日緊緊跟上,這不等於給中國軍隊留下了寬寬裕裕的反撲時間嗎?

反撲!中國的反撲將會比我們的進攻瘋狂千百倍。河邊確信自己的這個推斷是不會錯的。

急!告急!

增援的部隊向通州告急!

通州向盧溝橋前線告急!

盧溝橋向河邊告急!

……

在經過一陣像無頭蒼蠅似地亂飛亂撞之後,河邊反而變得冷靜下來了。他往雕花太師椅上一坐,招招手讓牟田口來到自己跟前,說:

“中國人愛說一句話,叫做走到哪山唱哪山的歌,現在我們隻有向他們學習了,唱一支拖延時間的歌了。”

“拖延?哦,我明白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那麼多部隊在通州受阻,我總不能把他們都背到盧溝橋來吧!”

就這樣,河邊和牟田口商定,推遲了進攻宛平城的時間。

當然,他們不會叫“推遲”,那樣有辱於一個指揮員的名聲。河邊的說法很坦然,且洋洋自得。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