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辮子大軍入京城!複辟夢斷天安門(28)(1 / 3)

實際上,徐世昌此番成立總參謀處在計劃中不寫複辟二字,並非不想複辟。隻不過他的複辟辦法是迂回曲折的,必須經過種種遮遮掩掩的詭辯程序。而張勳所主張的複辟辦法,則是直截了當,“理直氣壯”的。他不想進行什麼遮飾和詭辯。因而後來張勳的複辟失敗後,一些前清遺老常常議論說,“複辟非不可為也。不過,這事本就不該由張勳去辦,如果由菊人來辦,結果就會不一樣。”但是,這種馬後炮放得再準確也太晚了。總之,由於張勳的堅決抵製,徐世昌的又一次曲線複辟計劃破產了。不久,總參謀處無病而終。梁啟超一氣之下,代表研究係宣布與督軍團劃清界線,聲明“須保持共和國體及立憲政體,否則不敢與聞矣。”而徐世昌被張勳屢次頂撞,碰得焦頭爛額,也氣得胸悶頭脹,憂憤成疾,又退回天津老巢裏閉門謝客,暫避三日紅塵去了。

於是,張勳自始至終穩穩地把住了複辟的主導權。他以雄厚的軍事實力,在那有槍就是草頭王的混沌年代裏,勉為其難地強占了本不屬於他應占的曆史地位。

聽信日本“好人”言,“英雄壯舉”燒眉毛

張勳終其一生,始終不肯崇洋媚外,不肯出賣國家主權和利益,這是他和北洋派其他軍閥顯然不同的一個鮮明特點。他對洋鬼子(尤其對法國和日本)的憤恨前文已有鋪敘。另據有關史料記載,1916年6月袁世凱死後,段內閣組成時,黎元洪為了遏製段的權勢,曾決定任命唐紹儀為外交總長,並商定唐對一切外交事務享有處理之全權,不受段的指揮。段祺瑞表麵上讚成,背地裏卻為自己身為總理而無外交之權感到非常惱怒。正在無可奈何之際,卻不料辮帥張勳突然挺身而出,對唐紹儀發起了猛烈的攻擊。他先是派人到上海去麵見唐紹儀,威脅說:“今聞閣下以某國為助,以某種交換條件出長外交,想來赴任之途必經徐州。屆時務請下車一談,藉聆雅教。故特派使者前往迎駕。”

唐紹儀素知張勳蠻橫,見其來使出言詭秘,感到不寒而忄栗,隻好委婉地推托說:“本人身體欠佳,陸行不便,擬由海路北上,故不能在徐州停留,有負雅意,深以為歉。”隨後,他便由上海乘船徑赴天津。張勳得到這一消息後,立即派其參謀長萬繩木式急往天津散發小冊子,反對唐紹儀出任外長。唐抵津後,從往迎者口中得知張勳已先在天津發難,嚇得躲在船上兩三天不敢上岸。等到輿論稍稍平靜以後,才登陸前往北京。但他在北京繼續受到張勳的追擊和段祺瑞的刁難,乃至不敢接篆視事,最後連一天外長也沒正式當成,便不得不悄然無聲地溜之乎也。

原來,張勳此次反對唐任外長,竟也是因為日本人的緣故。因為唐與日本關係密切,有人說唐任外長即為日本政府背後運動的結果。故張勳認為唐必然對日本許諾了某種賣國條件,這是他不能容忍的。他反對別人親日賣國,自己更是身體力行。1916年11月,日本駐天津軍隊少將司令官石光真臣在複辟派直隸省長朱家寶的拉攏下,曾親率翻譯中島比多吉前往徐州向張勳表示,願意援助複辟,以使“日本天皇為德不孤”。然張勳亦僅表示希望日本在未來實行複辟時,宣統皇帝身邊若發生不測,想請日本使館幫助保護其安全。而對別的援助,他則一口拒絕,可見他與日本人的芥蒂結得多深。

然而,1917年初,卻有一名不怕討嫌的日本浪人孤身來到徐州。幾經周折後,意然成了張勳的知心朋友。

這名日本浪人名叫佃信夫,是日本民間侵略擴張主義組織黑龍會的幹事。和所有的黑龍會分子一樣,佃信夫的抱負也是努力協助政府實現日本對整個亞洲各國的領導地位,使之免受西方列強瓜分。他認為辛亥革命以後,中國政局混亂,不利於日本對中國的獨家控製。而之所以會形成這種混亂不堪的政治局麵,他認為主要是因為辛亥革命後,中國辦共和辦壞了。因而他主張在中國實行複辟。他起初曾對巴布紮布的行動寄予希望,並且親自到郭家店慰問過巴氏。但巴布紮布的馬賊隊迅速失敗,使他感到在中國要想複辟成功,必須找到一位擁有強大武力的人物。他在中國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查研究,認為張勳正是他所要物色的最佳對象。他於1916年秋返回日本,想摸清日本政府當局對華政策的動向。這時恰值寺內正毅新任內閣首相,佃信夫即去訪晤。他向寺內詳細彙報了在中國所了解到的情況,並表明自己對複辟的主張。寺內當即表示:“如果有強有力的人物堅決主張複辟,也是和我們的理想相符的。”

佃信夫得到了首相的支持,頓時信心百倍,決心再去中國大幹一番。他先同幾位黑龍會內的同誌到伊勢大神宮參拜了皇祖神位,祈求皇祖保佑自己一帆風順,馬到成功。然後於1917年元旦獨自乘船前往中國。他在上海下船後,分別訪問了前清舊臣姚文藻、鄭孝胥、李經邁和升允等人,就複辟問題交換了意見。隨後由李經邁介紹來到了徐州。

然而,張勳出於對日本人的深刻成見,竟決定不予理睬。佃信夫在賓館裏一連住了好幾天無人搭理,據他自己說是“深切感受到了中國文章中常有的‘白眼相加’或‘側目相視’等詞句,恰好就是自己此刻處境的寫照”。直到某日偶然遇上張勳幕府中一位名叫蔡國器的僚屬,情況才算有了轉機。

原來,蔡國器曾在日本東京留學,了解日本情況,會講日語,且當年在日本就曾聞知佃信夫的大名,並和他見過一回麵。他見佃信夫困居賓館,大為驚異,問明來由後,決定幫助佃信夫與張勳晤談。為使張勳對佃產生好感,蔡國器還給佃出了一個主意。蔡知道佃雖不會講中國話,但能寫漢文,他便建議佃在自己居室的白牆上,用毛筆寫一首中國詩,以表示對中國文化的尊重和愛好。他說:“如果大帥知道先生尊重中國文化,他必會改變對先生的態度。”

佃信夫聽了蔡國器的主意,當即請蔡幫忙弄來了筆墨,提起筆來想了一想,覺得詩詞格律太嚴,無法充分表達自己的心思,便臨時改變主意,不寫詩而在牆上寫成了一段散文。其文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