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水是被紫鳶的敲門聲吵醒的。睜眼後,便看見蔣天麒在一旁支著腦袋盯著她看。蘇若水怪叫一聲,下意識地往被窩裏鑽,還不忘往床外挪,拉開兩人的距離。無奈動作太大,眼看她就要摔下去,蔣天麒急忙翻身一手攔在床沿,另一隻手連人帶被把她拉回,順勢攬入懷中。
蘇若水身上一絲不掛,雖然他是隔著被子抱住的她,她還是不自覺地僵直了身體。下半身異常的酸澀傳來,更讓她無地自容,她不知道別的女子在這種情況下要怎麼處理,雖然那三個月裏嬤嬤一直教她麵對自己夫君時要沉穩、再帶一絲嬌羞,但現在她隻巴不得能有個縫讓她鑽進去再也不出來。
蔣天麒看著她拚命往被窩裏縮的小腦袋以及那紅透了的耳根子,隻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無奈道,“為夫雖不是俊美無雙,但好歹是相貌堂堂,娘子怎麼一副驚恐的模樣。”蘇若水並沒有理會他的調侃。許是見慣了她端莊溫雅的場麵,她現在這副小女子的模樣取悅了他,蔣天麒突然玩心大起,雙臂撐起,壞笑道,“還是娘子嫌為夫昨晚不夠溫柔……”
紫鳶的聲音及時拯救了她,“姑爺、小姐,卯時將過,國公夫人已在洗漱了。”
不能讓娘久等,暫時先放她一馬了。蔣天麒揉了揉蘇若水已經快看不見的腦袋,寵溺笑道,“韻儀,出來吧,我們去跟娘請安。”
蘇若水聞言渾身一顫,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見蔣天麒已經起身穿衣,心中不敢耽誤,顧不得尷尬咬牙起身。
蔣天麒眼角瞄到她起身,唇角微勾,沒有如蘇若水擔心的那樣再逗她,穿戴好中衣後便喚紫鳶進來為她梳洗。等她畫完妝梳好發髻時,蔣天麒已經整整齊齊地坐在一旁了。
隨手挑了一個紫金流蘇發簪,穩穩地插入髻中,蔣天麒牽過她的手,仔細打量著她,直到蘇若水有些心虛地低頭,才微笑著起身,牽著她出房門。
蘇若水心中有些忐忑,不知蔣天麒有沒有看出她不是真正的蘇韻儀,麵上卻不敢表露分毫,隻得微笑低頭。
看來三個月的禮儀訓練還是有成效的,跟在身後的陳嬤嬤在心中暗暗鬆口氣。
蔣國公府的大廳除了幾張木桌、幾把木椅、幾張古畫屏風外,並沒有更多餘的裝飾,比起蘇府的精致,非但沒有遜色,更顯得古樸大氣。若是細看,會發現每一張桌椅都有其獨特的雕刻,既互不相同卻又相互映襯,每一張屏風,均出於名家之手,和蘇府不一樣,這是真正的世家大族的底蘊。
而蘇若水此刻並沒有心情欣賞或感歎,像三個月來天天練習的那樣,見禮、奉茶,心中再不安,動作卻是行雲流水、端莊得體。蔣老夫人點點頭,巧心立刻上前,按她之前的示意,將托盤托至蘇若水跟前。
托盤裏放著一串鑰匙,蘇若水隱隱猜到那是什麼,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垂下眼瞼不敢妄動。蔣老夫人盯著她,慢慢說道,“老爺駐守關外,家中一直是天麒主事,如今你嫁入門,這府上的事……”
果然是在試探她!蘇若水深深吸一口氣,將早已背得滾瓜爛熟的應對之辭緩緩道出。
“多謝母親抬愛。隻是父親雖常年在外,母親卻才是真正的國公夫人,府中之事自然是母親做主。若是母親不嫌棄韻儀愚笨,願意指教一二,韻儀自然是很榮幸能替母親分憂的。”
總算還知道自己的位置,蔣老夫人微笑,心中頗為滿意。蘇家大小姐的名號她是聽說過的,才貌雙全,但娶妻求娶賢,若非天麒堅持,她是決不允許這樣子的小家小戶進入蔣家門的,如今看來,此女一言一行進退得宜、沒有絲毫的小家子氣質,倒是個見得場麵的。如今她有郡主的身份,倒也是勉強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