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恰好江山湖水,多年之後都會遇見(1 / 2)

(一)

帶著方涯的這些年,方早也是辛苦努力,賺錢養家。因為她知道,如果這一生再見不到單景盛,那麼方涯和她就隻能相互陪伴,直到終老。她在單景盛常用的聊天賬號上不止一遍的留言:“你有一個女兒,我給她取名方涯。”但是從單景盛出國到現在,他一直未給她回郵件,回留言,他像人間蒸發一樣,銷聲匿跡。方早常常去學校的貼吧和論壇,關注每一個和單景盛有交集的人,尾隨過單景盛的父母,單父單母安靜的生活,他們出去會客吃飯,偶爾去之前的公司大樓前散步,但方涯從來沒有見過單景盛出現,就如同這個人從來不曾來過一樣。

有時候熬不過去,她隻能抱抱自己,告訴自己,還好方涯陪著她,如果這世上沒有對錯,那又哪裏來的好壞善惡。有時候撐不下去,她就看看走過的路,他們說何必,說不值得,說活該這樣辛苦,可是她知道,她一頭撞上了這堵南牆,無法回頭。

還好看到方涯就像是見到單景盛,但細細看來,方涯長的可愛,既不像單景盛也沒有繼承陳安卿的美貌。有方涯陪著她會覺得不用太過想念而倒下。陳安卿丟下爛攤子給了她,自己也消失不見。人生啊,簡直是一出又一出神出鬼沒的遊戲,男女主角隱身於暗處,看配角們以命相殺,而他們自己卻可以坐收漁翁之利,配角永遠是炮灰,以路人甲乙丙丁的姿態路過,揮一揮衣袖,被虐到渣也不剩。

因為前一晚熬夜趕策劃案,直到淩晨一點多才睡,早晨起來又早,方早整個人蔫蔫的,帶著濃重的黑眼圈起床給方涯做早餐。一室一廳的房間太小,煎雞蛋的油煙飄到了臥室,嗆醒了做夢的方涯,方涯迷迷糊糊爬起來,口齒不清的喊著:“麻麻,麻麻。”方早來不及關掉火,拿著鍋鏟到臥室:“牙牙喊媽媽幹什麼?媽媽在做早餐給你,快起床吃雞蛋嘍。”方涯已經從睡夢中醒來,像隻毛毛蟲一樣伸著兩手抱著方早,然後整個人順勢爬上了方早的身子,方早隻能屈膝跪在床上:“牙牙同學這樣不好吧,我現在都抱不動你了呢。”牙牙尋著方早的臉親著她:“麻麻騙我,能抱得動呢。”方早笑笑:“那以後就抱不動了,那換你抱我好不好?”方涯轉過臉小胖手捧著方早的臉,認真的說:“雖然你每天都這樣問我,可是以後等你老了,牙牙會抱著方早,像方早媽媽抱著我一樣。”是的,這就是單景盛的女兒,長得可愛,但不會像單景盛一樣麵癱沉默。方涯和方早在母女親愛的時候,廚房鍋裏煎蛋焦味已經飄進了臥室,方早後知後覺的大叫一聲:“呀,不好,蛋焦了!”方涯乖乖放開了她:“麻麻快去看看煎蛋。”方早衝進廚房,關火夾蛋,蛋已然焦了,方早咬咬牙:“牙牙,煎蛋焦了,我們洗漱完了就去外麵吃小籠包好不好?”方涯高興地跳下床:“好呀好呀,和麻麻去吃包子,我最愛包子嘍。”然後快速的收拾洗漱。因為存款不多,每個月隻能計劃用錢,所以方早除了萬不得已從不去外邊吃。

天氣很好,夏天的a市早晨有輕風,小區裏大叔大嬸在練廣場舞,方早牽著方涯,準備吃完飯就送方涯去幼兒園,幼兒園在方早上班的寫字樓附近,雖然貴一點,但方便方早隨時照顧方涯。他們總是趕早班高峰期前一趟公交,因為不會太擠。前一晚加班的困意又一次襲來,方早站在車上,一個勁的打盹,下了車把方涯送到幼兒園,方早又急急忙忙的往寫字樓跑,過小巷子十字路口看到一輛白色的奧迪車開過來,她來不及躲,整個人呆呆地和車身擦肩而過,車停下來,車窗搖下來,方早看到了陳安卿,一如既往的青春美貌,看不出來她已經29了,她曾經幻想過許多次的見麵,甚至想到了陳安卿主動來找她,但她永遠想不到,如此美好的早晨,她和她倉促的照麵,方早即驚又呆機械式的脫口而出:“早。”陳安卿像個沒事人一樣,淡淡的說:“早,好久不見,我住在附近,你要去上班嗎?”方早像在夢裏一樣:“去上班,單景盛呢,你們什麼時候去看一下牙牙,很像你”陳安卿隔著車窗,似乎沒有想到牙牙是誰:“嗯,好,什麼時候一起去聚聚?我快訂婚了。”說著從車窗遞出來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有時間打電話。你的呢?”方早隻聽到訂婚兩個字,腦子裏一片空白,小巷子不一會便因為陳安卿的車而堵起來,陳安卿伸著手等著方早接她的名片,方早反應過來,目光呆滯,從肩上雙肩包裏翻翻找找自己名片,最後在自己手裏文件夾裏找出來遞過去,也接過了陳安卿的名片,沒來得及看便將名片裝進包裏。陳安卿揮揮手:“我先走了,電聯。”然後發動油門,車已經開出去。留下方早一個人呆楞原地,身邊人來車往,但方早不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不一樣的是那個情敵一樣的朋友就要和他修成正果,步入婚姻。生活簡直不能太諷刺,你明明覺得一個不想再碰麵的人卻以一種淡然驕傲的姿勢出現在你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