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白是被吵醒的,但這並不影響她發呆,她起身坐在床,對麵是窗戶,邊上對著床的就是一麵精致的梳妝台,梳妝台的鏡子清楚的照出曲白蒼白又有些虛胖的身子,身上是垮垮起皺的睡衣,依著包枕,雙目恍恍惚惚,沒有半點光彩,隻有看見鏡中的人,呆滯的眼珠轉動一下,然後又有些惶悚的別開。微風徐徐的吹來,吹動著粉色的窗簾,帶著大自然雨後特有的草木清新的氣息的味道,小鳥在綠色的枝頭上歡快的雀躍的叫著。
“媽媽,再給我一把穀子。”窗外傳來小男孩開心脆亮叫喊。“快點,媽媽!快點啊!”
“快點,小染,在給孩子抓一把。”男中音的聲音低沉很有磁性,帶著愉悅指揮著在一邊伺候的傭人幫忙。“小心點,別嚇到這些小鳥兒。”
“好好,來,媽媽給你擦擦汗,過來喝口水在玩。”曲夫人忙的手忙手亂的,怕驚嚇到吃食的鳥雀,又要給兒子擦汗的同時,還要給喝口水。看著兒子玩耍開心的笑容,李染的聲音也不知覺的溫柔的可以擰出水。
男的聲音應該是這副身體的主人的爹叫曲世權,而這副身體的主人不管是今生還是後世都叫曲白,人也和名一樣,不隻是一朵可憐的小白花,更是一朵可憐加天真不解世事的小白花。女主人是曲權的第二任妻子,兒子則是二人婚後第二個愛情結晶。
曲白腦子中浮現出一副美麗和諧的畫麵,男女主人坐在別墅前,修剪得整齊的草地上,草坪上麵有一把遮陽傘,傘下擺放著結實又好看的實木桌凳,桌凳下坐著衣著舒適的中年男女,上麵放著各種水果和精致的茶水點心,旁邊上有有傭人在邊上隨時伺候,聲音中的小男孩小手抓著穀子草坪中啄食的鳥雀撒去,惹著鳥雀“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當然這畫麵中可以有曲紅,但絕對不可以有曲白,前任曲夫人的女兒。
很美,很和諧,希望他們一直這麼開心下去,曲白總結。
一隻頑皮的小麻雀吃飽了穀子站在二樓的窗台上,腆著圓滾滾的小肚子在上麵蹦來蹦去,衝著一群搶食的麻雀不屑的叫著。
好吵!
曲白輕輕的轉轉了眼珠,感覺自己的思緒被打亂,很不高興,從她清醒一個多星期,還沒人敢來打擾她,除了給她送飯的傭人王媽,王媽也是曲家的老人,除了聽從曲夫人的話一日三餐的送飯上來,她的世界就是沒有任何聲音。
當然現在的曲白會感謝曲夫人,以前的就說不定了。
如果不是李夫人想起曲家還有她這麼一號人,估計不是自殺,也會給她自己關在屋中活活給餓死。
冰冷的眸子掃過了那隻肥麻雀,舌尖微微卷起,在考慮是不是找個機會讓它變成烤小鳥,要知道在末世,一隻烤小鳥不隻是一頓大餐,也可是一條或幾條人命,而且這是一隻很肥麻雀,更可以增加籌碼。
在眼神掃過喳喳叫個不停的肥麻雀突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驚恐的豎起全身的羽毛,尖著嗓子以它最快的速度飛開。它這驚恐一叫,嚇的下麵搶食的成群的鳥雀也都受驚四下飛散開。
“奇怪,沒吃完,怎麼都飛了呢。”曲青嚷嚷著,很不滿意的看著手中剩餘沒喂完的穀子。
“扔了吧,一會小鳥自己就會來吃的。”曲夫人李染看看太陽,拍拍兒子的手,“世權,進屋吧,一會兒太陽大了。”
曲世權扔下手中還吸了一半的香煙,拉著兒子曲青的手,率先走進屋。吩咐傭人給他洗手。
“大小姐,您的午餐。”王媽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並不需要她的回應,打算和以前一樣,開門把餐盤放在床上的餐桌,然後就走人,半個小時後,不管吃還是沒吃都來收走。
曲白的眼神從窗外飛走的麻雀身上收回,掃向剛進門旁若無人的王媽身上,眼神斜了過去。
王媽抬起頭,對上那雙冷冰冰的眼,陰冷的沒有一絲任何感情的眼。
她根本沒想過軟弱的大小姐會有這種冰冰冷的眼神,那眼神會讓她全身汗毛戰栗堅起,心口莫名一悸,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一下子被抽走,有種窒息的死忘感。這一切都隻是因為大小姐的一個眼神,那是在看一個死人眼神。
“……大小姐,您的……午午……餐,還有夫人吩咐特意給您燉的燕……燕窩,讓您補……身體。”王媽磕磕巴巴的說完,小心翼翼的輕放在餐桌上,然後把餐桌拉進,緊靠在床邊,方便曲白進食。
燕窩,這可是好東西,後世絕對不會品嚐到。曲白估計這燕窩決對是曲夫人的手筆。可能是出於內疚,畢竟自己的親生女兒搶了姐姐的男朋友,還鬧得這個性情懦弱,平時不吱聲木訥的曲白玩自殺,這事怎麼也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