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宇和阿楠(1 / 2)

林敏基看著目光悲憫的阿宇微笑著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以後還得這上學呢。沒事的,大不了被揍一頓而已,怕什麼。”

劉一男像個雕像呆在那裏,表情如鐵血黑包公那樣威嚴,小眼睛直射出一道寒冷光芒,讓人看到了後立馬毛骨悚然,幸好這時候沒人去看她。劉一男眼睛盯著悠然的林,心裏說:“這種情況還笑的出來,牛B!”

上課鈴聲終止了課間休息,班裏學生各自回到自己的課桌坐下。最後一堂課,還有四十五分鍾,就要麵對千軍萬馬了,林敏基無心聽課,頭望著窗外,蔚藍的天空上幾乎白雲悠然的飄過,白雲飄走過,天空變的寧靜簡潔,像無風浪的海洋。

在這段課堂上,坐在前麵的阿宇不時回頭看看林敏基,林總笑著回應阿宇的目光,後來阿宇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正是由於打架的前一堂課上,林和阿宇的眉目傳情(兄弟手足之情)讓林再過後的三四年裏一直認為----當初自己被放倒在地,被那夥人圍起來歐的時候,是阿宇第一個衝進去幫他的。阿宇不一會也被放倒在地,然後阿毅,阿楠才衝進去支援他。這件事過去以後林敏基一直確定無疑是阿宇,這個最好的兄弟,關鍵時刻,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是他勇敢的上前和他一起抵抗那夥人的。他一直沒去追問平時對人友好可親的阿宇怎麼敢上去踢張天龍的,他怕傷了阿毅和阿楠的感情,即使他們不是第一個上前去的,但最後還是拚了命的和兄弟並肩作戰,他們都是好兄弟。退一步說,即使那天沒人上前去幫他,阿宇他們三人在林的心中兄弟感情絲毫不會減弱,在打架前,林本來預料是這樣的,他覺得阿宇他們三人平時和林一樣,雖不是好好學生,但不管是打架經驗,還是膽量心態,天生不像是打架那塊料,他想,那被人圍毆完後,這幾個兄弟扶起地上的小林,扶著精疲力盡衣衫襤褸的林走到一塊空地上,陪著他坐一會,說幾句安慰他的話,對遠去的那幫人罵幾句髒話,或者都不說話,陪著林安靜的坐會,讓這段悲傷像天上的白雲被風吹遠,這樣就足夠了。換做是阿宇被人圍毆,小林是旁觀的,小林想,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第一個上。

在林敏基高二的暑假裏,在家無所事事,他一個人閑逛到了蘇杭運河的一座橋上,在橋的中間看到了初中畢業後再沒見過的阿宇。那天烈日當空,熾熱的陽光如火焰一樣灼燒大地上所有的事物,遠處的地麵像燒化一樣晃動,知了放肆的吼叫著,這聲音傳到人的耳朵裏,讓人更加煩躁不安。路上和夜晚的街道一樣空空蕩蕩,這個時候隻有無耐和無聊的人才頂著火焰出去。林敏基和阿宇,兩個人一東一西迎麵走來,他們不是通過容貌認出來對方的,他們在心裏認出對方的時候互相之間還有段距離,看不清臉,他們是通過身影,走路姿態和氣質所化的穿著認出來對方的。很多時候,我們和一個人相處久了,當別人問我們那個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時,我們費勁腦經苦苦思索還是說不出來他的特點,可看到他做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話,穿的那些衣服,走在路上那些姿勢,我們會說:“嘿,就是這孫子。”

林敏基認出對麵的阿宇時候心裏一驚。多年沒見的老同學,曾經打打鬧鬧,並肩作戰的兄弟最後形同陌路了。過去這麼多年了,他不想再見他了。這種情形下的見麵,林敏基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壓迫著他,他好像在水底,水包裹著他的全身,擠壓著他的內髒,他想要逃離到水麵上去呼吸。他隻是步調變慢了,並沒有掉頭走開,因為他還受到另一股壓力:他不是一個爭強好勝的人,但他絕不認輸。林敏基覺得如果他現在像隻老鼠一樣倉皇逃走,那他真的太慫了,他會看不起自己如此怯弱。這兩股相反的壓力旗鼓相當,迫使他保持了原有的姿態,好像一個運動的物體,同時受到相反反向的大小相同的力,那麼這個物體會保持原有的狀態。看似什麼都沒有改變,可物體畢竟受到了兩個真實的力的擠壓。如果物體有感情的話,他會覺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