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勝軍仔細查看著,並且詢問著情況,張飛的妻子蔣華死死的咬著咬唇,好一會,突然歇斯底裏的喊了出來,“常書記,你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覺得是我丈夫是被人謀殺的嗎,當時隻有我一個人在三樓,你這樣又問又看的是想說我是重大懷疑對象是嗎,想說我是殺人凶手就直說,在這裏裝模作樣,你這樣算什麼。”

常勝軍微微有些錯愕,轉頭看了蔣華一眼,如果是按照刑事案件的一般推理,死者在臨死前最後一個接觸的人或者現場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往往會被列入重點偵查範圍,張飛的妻子可都符合這兩個條件,不過他此刻還真沒有懷疑張飛妻子的意思,觀看現場,並且詢問得這麼仔細,常勝軍隻是出於一個刑偵人員的本能罷了,畢竟他是幹了近二十年刑偵工作的人。

“蔣女士,我們局長沒有這個意思。”周淮出生替領導解釋著。

“沒有這個意思?他現在在做的事不就是想表示這意思嗎。”蔣華雙眼血紅,如同潑婦一樣尖叫著,丈夫突然跳樓,事先毫無征兆,這麼大的變故已經極大的刺激著她的神經,此刻常勝軍的行為讓她徹底失去冷靜,若是平常,她一個小女子也許不敢對常勝軍這樣的大領導這般大喊大叫,但此時的她,根本不能再用尋常目光來看待。

周淮苦笑了一下,覺得和這樣一個快要失去理智的女人爭論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對方的丈夫跳樓了,周淮能理解對方的心情,換成是誰,老公死了,自個成了被懷疑對象,任誰都會受不了,但局長也根本沒有別的意思,周淮跟了常勝軍一段時間了,了解常勝軍的性格,一個辦案狂人,處理事情的方法有時候也有所欠缺,畢竟常勝軍不是坐辦公室上來的,而是實打實從一線打拚上來的,沒有常年坐機關上來的領導那種圓滑。

周淮沒再說什麼,蔣華卻是愈發激動,“你就是市局的常局長是吧?我們家張飛下午被你訓斥,你又是說要開除他,又是要查他,要把他送交司法機關,指不定他就是受了這樣的刺激,才會一時想不開跳樓,你倒好意思懷疑別人。”

蔣華的話一出來,現場頓時鴉雀無聲,除了蔣華帶著幾分憤然和情緒激動的喘息聲,其他人都麵麵相覷,這女人可真都敢說啊!

楊宏超和賈新遠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那嚴肅的表情下,俱是古怪的神色,輕咳了一聲,賈新遠道,“蔣華,你怎麼說話的,小張死了,我們這些當領導的也很難過,他是一名優秀的幹警,失去了他,是我們公安戰線的損失,所有人都為他可惜,常局也是一樣的,他沒別的意思,問你的話隻是一些常規詢問罷了,你不要自己多想。”

“我怎麼會不多想,他那麼問的意思分明就是把嫌疑人在問,我有病嘛我,害自己丈夫幹嘛?”蔣華激動的大喊大叫,即便是對著賈新遠,她依然是歇斯底裏。

常勝軍眉頭微皺著,看了眼蔣華,張了張口,最終還是閉上了嘴,此刻和對方多說什麼,估計對方也聽不進去。

“走吧,先回去。”常勝軍沉聲說了一句。

常勝軍等人離開,現場除了一些警員,再次恢複了平靜,回到市局,常勝軍悶聲走回自己的辦公室,楊宏超和賈新遠再次跟了過去,見常勝軍陰沉著臉坐在沙發上,楊宏超上前說道,“常書記,婦道人家比較不理智,她說的話,您也別往心裏去。”

常勝軍撇了撇嘴,他跟一個女人有什麼好計較的,真正讓他鬱悶的是張飛跳樓自殺的事,難道真是被他下午怒斥了一番,才導致了對方跳樓?如果真是那樣,那小年輕的心理素質也太差了吧。

“算了,沒什麼事,你們先離開吧。”常勝軍對著楊宏超和賈新遠說道。

“那我們就先走了,常書記您也早點回去休息。”楊宏超點著頭,掃了常勝軍一眼,和賈新遠一起從常勝軍辦公室離開。

“常局,那張飛是自殺的吧。”周淮等兩人走了,說道。

“哎,看情況是這樣的。”常勝軍歎了口氣,“常言道,好死不如賴活著,這小年輕就算是真被我的話給嚇到了,總不至於跳樓吧。”

“也許他是真的手腳不幹淨,您說要嚴查,他自個嚇到了,所以就采用了這種極端方法。”周淮說著自己的看法。

常勝軍沉默著點頭,周淮說的,可能也是唯一的解釋了,盡管他覺得這種解釋似乎也牽強,但除了這種解釋,好像也沒別的解釋了,剛才的一番仔細詢問和現場查看,都證實了張飛是自殺,他幹了快二十年的刑偵了,現場有任何蛛絲馬跡逃不過他的眼睛。

拿出一根煙,這會煩躁著的常勝軍打算抽煙解解悶,周淮見狀,從口袋裏摸出打火機,幫領導點著煙。

黑夜裏的望山市,猶如一條臥伏著的駿馬,靜靜的趴在這大地上,從天空俯瞰,望山市的地形就是像一匹馬的形狀,望山市有名的齊盤山,曾經被戲稱是這條駿馬的馬頭。

齊盤山下的別墅小區,是望山市名流富豪的聚集區,這個高檔別墅小區同樣是新城集團開發的,錢新來在這裏同樣有住址,占據著整個小區裏位置最好的一棟別墅。

今天晚上,錢新來也難得主動到這裏張立行這裏來,暢快的笑聲從別墅裏往外傳著,似乎要劃破這寂靜的夜空。

“哎喲,大老遠就聽到錢總的笑聲,錢總這是有什麼好事不成。”楊宏超和賈新遠下車往別墅裏走著,剛到門口,就聽到了錢新來的笑聲,楊宏超進門後也是立刻打趣道。

“宏超,那姓常的晚上是不是臉都快綠了。”錢新來一看到楊宏超進來,登時問道。

“哪有這麼快就臉綠,這得等後麵的事情出來,才有可能嘛。”楊宏超笑眯眯的說著,“錢總,有句話是怎麼說的,高朝得慢慢享受才有意思,一下就過了就沒意思了嘛。”

“哈哈,好你個宏超,看不出你倒還有點幽默細胞。”錢新來心情不錯,這會跟誰說話都是笑容滿麵,看向張立行道,“立行市長,你這說次能不能將這姓常的搞出望山市?”

“不好說,誰知道人家在省裏的背景有多紮實呢,他可是省廳那位吳廳長的心腹愛將喲,吳漢生要是極力給他撐腰,那就不好說了。”張立行搖頭道。

“哼,甭管那吳漢生怎麼力撐他,這次都足夠讓他喝一壺,咱省裏也不是沒人,那就互相鬥鬥法唄。”錢新來冷笑著,“還有,有糧現在不也在省廳當 副廳長,好歹能說上點話吧,讓他在一旁幫忙煽風點火,我就不信那常勝軍就真能坐穩這局長的位置。”

“錢總,你挑在這時候給他來這麼一手,其實這個時間點真的選得妙得不能再妙了。”張立行突然笑了起來。

“哦,有什麼說道?”錢新來被張立行的話勾起了興趣,他隻是被常勝軍憋了一肚子怒火,不先把這口氣出了,心裏頭就憋屈得厲害,這才急著給常勝軍找麻煩,還真不知道時間上有什麼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