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書記,晚上我看到組織部林部長,還有市委的吳秘書長,包括那張立行副市長也都在,還有其他一些麵孔,我現在就不認識了,不過估計也都是市裏的主要領導吧。”常勝軍同陳興說道。

“吳寧也去了?”陳興微怔,旋即釋然,吳寧擔任秘書長的時間不短了,新城集團邀請他,也沒啥奇怪,至於那張立行,吳寧會去,他去了也就更沒啥好說的了。

“可能真的像你說的,市裏的領導班子,幾乎都去了。”陳興搖頭笑道,他沒去,不過照常勝軍的說法,市裏的領導都去了也不誇張。

“陳書記,我看我林部長和張副市長跟錢家的關係可不一般,晚上他們都開腔了,態度鮮明的偏向錢家。”常勝軍道。

“是嘛。”陳興若有所思,常勝軍說的這個,倒是值得注意。

常勝軍抽著煙,看到桌上的箱子時,留意了一下,不過並沒注意,陳興見狀,卻是笑道,“勝軍,你猜猜這箱子裏是什麼?”

“箱子裏是什麼?”常勝軍愣了一下,搖頭道,“陳書記,這我哪能猜出來。”

陳興笑了笑,朝黃江華使了個眼色,黃江華忙將箱子再次打開,常勝軍看到滿滿一箱子的百元大鈔時,目光也凝滯了一下,“陳書記,這錢?”

“我也剛回來,箱子是放在門口的,提進來才知道是一整箱的錢,我也好奇是誰送的。”陳興笑容玩味,“送的人,可真夠大方的。”

“是夠大方的。”常勝軍盯著一箱子的錢,目光轉動著,又看了看陳興,“陳書記,那你打算?”

“充公。”陳興咧嘴笑著,“送上門的錢,不要白不要,市裏的財政正窮著,有一筆天降橫財,不能往外推不是,當然,那送錢的人要是敢站出來要回去,那我就敢給。”

常勝軍聽了,琢磨著陳興的話,臉上也有了笑容,陳興這是一舉兩得,要是能刺激送錢的人站出來,那是最好的結果,要是對方不敢冒頭,這錢也理所當然的收歸國庫了。

“陳書記,晚上去抓那錢進寶沒抓成,我這心裏頭不甘心呐。”常勝軍再次將話題拉回到錢進寶身上,“事情已經做出去了,要是不將那錢進寶捉拿歸案,那我這新上任的一把手,以後就更加難以將威信豎起來了,而且今晚這麼一鬧騰,說不定他們也會有所動作。”

“他們有所動作更好。”陳興臉上閃過一絲厲色,“我來這望山二十來天了,現在還像是無頭蒼蠅一樣,這望山市就像是有一張大網一樣將我死死的禁錮住,我一直試圖尋找一個突破口,但卻屢屢無從下手,就我自己感覺,那新城集團,應該是那一張大網的一部分,如果能將新城作為突破口,那再好不過,不怕他有所動作,就怕他沒動作,隻要他動,就有被我們抓住把柄的機會,要是他們一直像縮頭烏龜一樣,任憑我們幹嘛,那我們才真的是難辦,烏龜一把頭縮進去,那堅硬的外殼,想敲都敲不碎。”

“陳書記,難怪你要我選在今晚這麼個時候去抓人,晚上是錢家和曾家的訂婚宴,錢家也好,曾家也罷,在這望山都是名門望族,我選在這個時候去抓人家的準新郎,這一巴掌可是扇得夠響的,估計他們兩家可都恨得牙癢癢的。”常勝軍聽著陳興的話,心裏的氣才順了一些,笑道,“看來今晚這趟雖然憋屈了點,但還是值得的。”

“勝軍,苦了你了。”陳興笑道。

“陳書記說的哪裏話,我來望山,就是聽你指揮的,吳廳長說了,你讓我打哪我就打哪,可不能跑偏了。”常勝軍笑了起來。

兩人說笑著,氣氛也活躍了起來,沒再像剛才那般嚴肅,遠遠而來的煙花聲讓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向外看著。

陳興站了起來,走到門口,看著遠處的煙花,笑道,“還是來自新城大酒店方向的,應該是他們放的。”

“看來是宴席結束了。”常勝軍站在陳興身旁,看了下時間。

“嗯,應該是宴席結束了。”陳興點頭。

兩人都凝聚著目光,望著那絢爛的煙花,煙花燦爛,絢麗多彩,卻如流星一般短暫,消散在空中。

夜空中的新城大廈,正如那絢麗的煙花,隻不過這新城大廈卻是始終屹立著,它會和流星一般隕落嗎?

客人散盡,酒店多了些冷清,唯有那燈火通明的燈光依然亮著。

錢新來作為主人翁,領著兒子和準兒媳曾雪,同親家曾高誠夫妻倆,笑容滿麵的送著客人離開。

該走的人都走了,留下來的人,在酒店的豪華會客室休息著,張立行,林思偉,吳寧,衛思達,楊宏超,馮程峰……會客室裏,坐了不少人。

曾高誠徑直走到主位上坐下,臉上沒有剛才的笑容,還對剛剛常勝軍來搗亂的事餘怒未消,“這姓常的還沒正式走完法律程序,就真當他已經是市局的局長了嗎,人大會議不通過,我看他這個局長怎麼當。”

“對對,曾主任您說的極是,那姓常的剛來就太囂張了,今天才剛上任呢,就沒把曾主任和錢總兩人放在眼裏,這要是讓他呆一段時間了,豈不是能把望山的天都捅破了。”楊宏超第一時間附和著曾高誠的話,他這個市局的常務副局長,最樂意看到常勝軍滾蛋,那他就有可能成為最大的受益者了,甭管有沒有戲,他都樂見其成不是,反正多拍曾高誠幾句馬屁又不會死。

“挑在這個時候來抓人,這姓常的確實是狂妄了點。”張立行笑著撇了撇嘴,“他剛來望山,估計還不知道這望山的天是什麼天呢。”

“哦,對了,有個事要告訴大家,這常勝軍是昨天下午就到望山市的,他到的時候第一時間去了市委見陳興。”常勝軍又說道,看向衛思達,“衛主任,你提供的這個消息,沒錯吧。”

“錯不了,一個大活人我還能認錯嗎。”衛思達笑道。

市委秘書長吳寧靜靜的坐著,瞥了衛思達一眼,見衛思達不經意間把頭轉到他這邊,吳寧笑著點頭。

“這姓常的昨天就去見了陳興了?”曾高誠聽得一驚,臉上少了些怒色,多了些凝重。

“不錯,我昨天下午就在市委看到他了,不過那會可不知道他是省廳任命下來的市局一把手。”衛思達點頭道。

曾高誠和錢新來兩人對視了一眼,彼此眼裏都有些詫異,如今兩家是正式訂婚了,利益徹底的綁在一起,曾高誠知道,以後錢家的事,他也不能袖手旁觀。

“你說有糧調到省廳,省廳調下來這個姓常的,會不會真的是陳興在幕後操作?”林思偉看著眾人,“陳興可是真有可能有這本事的。”

“這次地市公安係統一把手的調整,是全省範圍內的調整,要說是陳興搞的,應該是不可能,不過很有可能是陳興提前知道了此事,借這股東風,將親近他的人給調了下來。”張立行說道,張立行不知道的是,他已經快要說中,就差那麼一點點。

“哎,不管是哪種可能,都要引起警覺了,公安局這麼一個要害部門現在掌控在陳興的人手裏,這可不是好事。”吳寧出聲道。

“就算是他的人來當這個局長,那也得看能不能指揮得動下麵的人,如果隻是一個光杆司令,他能翻起什麼浪來。”張立行不屑道,“晚上的事,大家不都看到了,這姓常的,連幾個警員都沒聽他的話,我看他今晚想要來立威,是丟人丟大咯,看他日後還怎麼樹立威望。”

眾人說著話,梁婧坐在角落邊上的沙發,低著頭,沒說什麼,同樣也有意讓人忽略著她的存在,隻是對眾人的每一句話,梁婧都格外認真的聽著。

“曾主任,常勝軍擔任局長還得在人大會議上通過,要是人大給他否決了,那他就白瞎了,晚上他也是落了您麵子,要不您也給他來個下馬威?”張立行笑哈哈的看向曾高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