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梁婧搖了搖頭,將秦鵬拉了起來,示意秦鵬坐下,梁婧平常鮮少和秦鵬提市裏領導的事,此刻她同樣也不想和秦鵬多說,她覺得讓秦鵬知道得越少越好,內心深處,梁婧多少也不希望秦鵬將來會卷入什麼是非。
“鵬,你會看不起我嗎。”梁婧直直的看著秦鵬。
“不會,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也是迫不得已的,你在我眼裏,還是小學時候那是流著鼻涕向我借橡皮筋的可愛女孩。”秦鵬笑道。
“都猴年馬月的事了,你還提這個。”梁婧笑著搖頭,她小時候有個小鼻涕蟲的外號,那會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小年紀就有了鼻炎,成天都掛著鼻涕,就算是沒感冒也會流鼻涕,說來也怪,長大了反而不會了。
“這說明你一直在我心裏。”秦鵬笑道,情話動人。
梁婧甜蜜的笑著,靠著秦鵬的肩膀,“晚上還回去嗎?”
“得回去,不回去的話,那隻母夜叉明天估計會跟我吵得沒完沒了。”秦鵬無奈的笑笑,知道梁婧的想法,秦鵬歎了口氣,“我也很想留下來陪你。”
“算了,我明白你的難處,再說我們倆現在能時不時的抽出時間在一起,我也知足了。”梁婧拍了拍秦鵬的手,在感情上,她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女人,也許正是因為經曆了婚姻,梁婧更懂得來之不易的幸福要小心守護。
聞著身邊這個男人身上傳來的熟悉氣息,梁婧腦袋裏做著痛苦的選擇,李開山的威脅,他不敢不放在心上,如果不順著對方的意思,她不知道對方會是否會傷害秦鵬,不,壓根就不用李開山動手,李開山隻要讓人把她和秦鵬的事透漏給張立行,秦鵬一定不會有好下場的,梁婧不想讓這個男人有什麼意外。
兩人沉默著,房間裏靜悄悄,針落可聞。
夜色深沉,山風吹得呼呼作響,望山市的夜,讓人從骨子裏頭感到冷。
矗立在大地上的新城大廈,在望山市這片土地上,是如此的耀眼和讓人矚目,那閃耀著的霓虹燈,更像是血與淚鑄成。
燈火輝煌的南州,這座南海省的省會城市,猶如一座不夜城,處處彰顯著省城的繁華,光線照射得到的地方,是一片歌舞升平的場麵,那隱藏在黑暗裏的角落,一幕幕齷齪上演著。
張立行晚上沒有回酒店,同省委宣傳部副部長薑偉應酬完之後,兩人笑容滿麵的告別,正應了那句老話,不打不相識,薑偉的兒子打了他一拳,又險些讓警察抓了他,而他也讓人追打了薑龍飛,這事算扯平了,官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最開始怒目相向的兩人,如今儼然成了談笑風生的朋友。
目送著薑偉父子上了車,張立行手上還拿著那個裝著被薑偉評價為假貨的沉香佛珠,轉頭看了秘書王華成一眼,張立行罵了一身沒用的東西,將盒子扔到了王華成臉上。
王華成手忙腳亂的接住了盒子,神情發愣的他,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拿著小盒子,王華成暗暗嘀咕著這他媽的看起來不起眼的破佛珠可是一兩萬買來的,領導不要也不能這麼扔吧。
“市長,這佛珠那薑部長不要嗎?”王華成小心問了一句。
“要個屁,你給我買串假佛珠回來,是成心讓我丟人是不。”張立行臉色難看。
“假的?”王華成嚇了一跳,“不,不是吧,這怎麼會是假的?市長,這誰說是假的?”
“薑部長說的,人家那是玩佛珠的老手了,一眼就瞧了出來,瞧你那眼睛是怎麼長的,花了一萬多給我弄了條破東西回來。”張立行罵道。
“市長,我也不懂這玩意呀,那老板說得天花亂墜的,我以前也沒了解過這東西,哪裏知道那奸商竟然是在坑人,不行,我回去找他算賬去。”王華成苦著一張臉,心裏端的是憋屈不已,他這也是半點都不熟悉這東西不是,你這當領導的罵得倒是爽了,剛買回來也沒見你看出個啥來。
“人家敢賣給你,你以為你回去就能退得了貨?”張立行沒好氣的看了王華成一眼,轉身就往車上走去,一兩萬塊錢也沒放在他眼裏,張立行無疑也不在乎。
王華成快步跟著上了車,聽領導的口氣,他知道這破佛珠拿不拿回去退都無所謂了,王華成尋思著明天找時間去試試,領導不在乎,這要是退成功了,好歹一兩萬塊錢,可就落入他口袋了。
“小王,回頭花點時間去找找有沒有正宗的上等沉香佛珠,錢無所謂,給我弄一條真的回來。”張立行坐上車子就吩咐道。
“好。”王華成聞言,立刻應了下來。
“市長,咱們現在回酒店還是?”王華成問了一句。
“不回去了。”張立行擺了擺手,回酒店也沒啥樂子,那麼多人一起住著,晚上大家都回酒店了,到處都是眼睛,想找樂子也難,張立行也知道沒那麼好的機會再將那蘇岩單獨叫到房間了,晚上也懶得回去,待會他還要去拜會省政府副秘書長陳海洋。
張立行一直對市長的位置眼熱得很,李開山既然沒能接任書記的位置,讓陳興空降了下來,張立行就琢磨著能否找找路子,讓李開山提前滾到二線去,他固然有把柄可以拿捏李開山,讓李開山這個市長隻能配合他們,但李開山再怎麼聽話,終歸還是沒有自己當市長來得痛快。
而且張立行也不是對李開山沒有戒心,李開山那隻老烏龜現在看起來什麼事都很配合,誰知道會不會暗地裏一直在鼓搗著什麼,能將李開山踢開是再好不過。
等拜會完李開山,張立行已經在琢磨著晚上到那平常來省城常去的會所玩玩了,直接在那找樂子過夜。
沿海大道的公寓,陳興站在小陽台上眺望著遠處的大海,這裏的房價是南州市房價最高的地段並不是沒有道理,麵朝大海,環境優越,再加上南州大學就位於不遠處,優美的環境和優質的教育資源,都決定了這裏的房價不可能便宜得了。
蔣琬還在弄著燉給他喝的參湯,陳興覺得自己現在身強體壯的,壓根不用喝那東西,偏偏蔣琬非得說他工作勞累,得補補身子,非要弄給他喝,陳興也是苦笑不已,不過蔣琬終究是一片好意,陳興也隻能接受。
凝望著遠方,陳興並沒有注意到蔣琬已經不聲不響的走到了身邊。
“陳興,想什麼呢,看你眉頭都擰起來了,有那麼多煩心事嘛,我瞧著都替你心疼。”蔣琬伸出手要幫陳興抹平那蹙起來的眉頭。
“也不是什麼煩心事,這不是剛調到望山嘛,看到望山那麼落後,我這當書記的,也深感責任重大,為官一任,造福一方,望山市四百萬老百姓,我這當書記的,也希望能給他們帶來一些變化,讓他們日子過得更好些。”陳興搖頭笑道。
“也就你當領導當得這麼較真,現在當官的都像你這樣就好了。”蔣琬笑道。
“蔣琬,你這話說錯了,我們的幹部,固然是有些已經腐化墮落,但想真正做點實事的,也還是許多的,社會在進步,你應該看到,在高層推動這種變革的力量,他們也希望能讓老百姓的日子越過越好。”陳興鄭重道。
興許是覺得跟蔣琬談這種話題太沉重了,才高中畢業的蔣琬,也未必聽得懂他這些,凝視著遠方,陳興搖頭笑笑,初到望山的陳興,有著自己的目標,帶領望山走出貧窮和落後,將望山打造成南海省一個新的經濟增長極,甩掉落後的帽子,這是陳興給自己定的目標,這個目標,他還沒有在望山市的公開場合說過,但陳興卻有這個雄心壯誌,也許有人嘲笑他不自量力,但陳興心裏也有一句話,五年後,再回首,且看今朝笑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