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生老哥要是真想谘詢我的意見的話,那我的個人的想法是,可以查,也不能查。”陳興沉思了一下,慎重道。

“可以查,也不能查?陳興,你這是在跟我玩文字遊戲不是,我怎麼聽著糊塗了。”吳漢生疑惑的看著陳興,陳興的話,明顯是前後矛盾。

“漢生老哥,是不是聽著覺得矛盾?”陳興笑道。

“可不是嘛,你這是自相矛盾嘛。”吳漢生點頭道。

“確實是自相矛盾,漢生老哥,不瞞你說,我自己都矛盾著。可以查,是我的私心,我希望漢生老哥繼續把這個案子查下去,查個水落石出,因為我自己到現在都還很想知道答案,鄭光福是從看守所跑的,但他是在逃跑途中毒發身亡的,可屍檢的結果是慢性中毒,而且有一段時間了,這說明鄭光福早在出事前就已經被人下毒了,是誰下的這個毒?

張青陽則是在監獄裏自殺了,死前還留下了血書,想必漢生老哥也從常隊那裏知道了當時的情況,嘿,那血書還點名道姓的針對我,不過我更好奇的是張青陽到底是真的畏罪自殺呢,還是有人逼迫?這兩個問題到現在都沒答案,其實我很想知道結果,但省廳那邊,我也沒辦法幹預他們的決定,既然他們要結案,我也不能說什麼,所以漢生老哥現在說想重新把這案子翻出來,我心裏是很想漢生老哥查下去的。”

陳興說著,頓了一下,繼續解釋著自己的意思,“後麵的不可以查,則是我站在理智的角度對漢生老哥的一個建議,這案子,誰也不知道牽涉多廣多深,我擔心再深挖下去,會招來麻煩,正如同漢生老哥你自己所講,你剛到南海,未曾站穩腳跟,貿然動這樣的案子,怕是不太明智,所以理智上我是認為暫時不宜翻出來查,但從私心來講,我又想漢生老哥查。”

“陳興,你說的,我也有所擔心,每一個地方,都有自己盤根錯節的勢力網,我動這個案子,可能就會麵臨一些人的反撲,這點心理準備我是有的,不過主要還是對南海當地了解不深讓我更為忌憚,才想征求你的意見。”吳漢生歎氣道。

“要說了解,漢生老哥,我也就比你早來幾個月,怕是不見得比你多了解多少。”陳興搖頭笑道。

“那可不見得,幾個月,可以知道很多東西的。”吳漢生笑道。

吳漢生嘴上笑著,臉色卻是又顯得凝重了幾分,陳興的想法,吳漢生是很重視的,現在連陳興都不太支持把這個案子翻出來,這讓原本頗為熱切的想拿這個案子開刀的吳漢生難掩失望,但陳興說的也沒錯,這個案子牽涉極深極廣,連原來的市公安局局長都會在監獄裏自殺,這個案子要是真的還能深挖下去,那得有多深的內幕?吳漢生並不是分析不到這些,所以此刻他也是不得不慎重。

“吳局,陳市長,鄭光福的案子和張青陽的案子雖然是前後聯係,但也能看成是兩個獨自的案子,我們是不是可以先調查鄭光福中毒的案子試探一下,張青陽的案子先不去管他,如果我們掌握好分寸,說不定不會遇到太大的阻力。”常勝軍突然說道。

“咦,這倒是可以一試,把這個案子區分開來,這樣做還真可行。”吳漢生眼睛一亮,“陳興,你覺得如何?”

“漢生老哥要是覺得可以,那我自是沒有意見的。”陳興笑道,也許真如鄭光福所說,暫時不去觸碰到張青陽的案子,不會招來幕後黑手太大的反彈,當然,也僅僅是也許,陳興不知道真正的答案,也不能下什麼斷言。

“嗯,那我回去之後再深入了解一下後再做決定。”吳漢生見陳興這次沒反對,也點了下頭,不過他也沒立刻拍板,這件事,由不得他不謹慎。

吳漢生思慮的功夫,陳興想及什麼,問道,“漢生老哥上任之後去拜訪過關錦輝沒有?”

“去過了,關錦輝畢竟是省廳的老領導了,我剛到南海,又是接替他的位置,肯定得去拜拜碼頭嘛。”吳漢生開玩笑的說著,最主要的是他也知道關錦輝跟蕭家有些關係,而他這次能夠上位,同樣是陳興在幫忙做蕭家那邊的工作,所以他能當這個副省長,跟蕭家亦是有關係,現在如果說他身上有蕭家的標簽,那也沒錯,所以他和關錦輝也能算得上同出一源,去拜訪關錦輝是理所當然的事,也能順便向關錦輝請教和探討一下工作上的問題,關錦輝在南海省廳當了近八年的廳長,能從關錦輝嘴裏聽到一些建議的話,那肯定是有好處的。

不過像剛才和陳興探討的事,吳漢生是斷然不會在關錦輝麵前提起的。

“那漢生老哥覺得關錦輝這個人如何?”陳興接著問了一句。

“陳興,你要是讓我作評價,那豈不是為難我了,我才跟關錦輝見過一次,哪能能看出什麼來。”吳漢生笑道,遲疑片刻,又補充了一句,“要說單純的印象的話,那還不錯,關錦輝一直都是和和氣氣的,應該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

“是嘛。”陳興笑了一下,沒再多說什麼。

“怎麼,陳興有什麼想說的?”吳漢生疑惑的看了陳興一眼。

“沒,我去關錦輝家裏拜訪過幾次,在他麵前,我是要叫一聲關叔的,對他的了解,我比漢生老哥多一些,剛才漢生老哥說的,我也讚同。”陳興笑道,並沒有說實話,有些猜測也僅僅是猜測,沒必要多說。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更多的是閑聊,這一頓飯一直吃到了將近一點,兩人這才離開酒店,陳興回到辦公室後,眯了小半小時,被一陣敲門聲驚醒,黃江華走了進來,“陳市長,楊局長要見您。”

“讓她進來吧。”陳興神色淡然的點著頭,心裏卻是暗暗不悅,已經告訴過楊紅不要經常往他的辦公室跑,一次兩次沒什麼,但次數這麼頻繁,三天兩頭就跑他這裏,難免會引起一些非議,兩人雖然確實有不正常的關係,但越是如此越要保密,陳興不喜楊紅太經常來他這裏,擱給有心人看來,誰不會聯想出一些什麼?

楊紅走了進來,還是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套裙,這是楊紅上班時常穿的工作裝,腿上穿著肉色絲襪,看起來極盡美感。

黃江華在外麵悄然將門關上,他這個當秘書的,無疑是離領導最近的一個人,對領導的工作生活也遠比別人清楚,陳興和楊紅是否有那麼一點點曖昧,黃江華不會去八卦,但一些小細節,他這個秘書顯然是要知道如何去做。

“怎麼又來了,不是說少往我這跑一點嗎。”陳興看了楊紅一眼,沉聲說道,臉色看起來也有幾分嚴肅。

“陳興,這次我是氣得不行了,要不然我也不會過來,你必須給我做主,我心裏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不然你以為我願意過來嗎,我知道你也擔心讓人非議,造成不好的影響,我也不想給你多添麻煩,但今天中午,我真的沒法忍了。”楊紅看了看陳興不悅的神色,很是委屈的說著。

“什麼事?”陳興眉頭一皺,語氣軟了幾分,楊紅的樣子,讓他也不好多說什麼,男人,征服女人,得到什麼,也必須相應的付出什麼,他得到楊紅,不可能說需要的時候就將人家招來滿足自己,不需要的時候,就拍拍屁股不認賬。

“今天上午,曾高強不是去視察一中還有實驗小學嘛,我們教育局的領導自然都是要陪同前去,中午也免不了應酬,曾高強故意讓人把我的位置安排他身旁去,我見他又來這一套,趕緊又要跟別人換位置,沒想到這次曾高強倒是有準備了,他出口說了一句,其他人也不好再跟我換位置,我隻能坐在他身旁。”楊紅氣憤的說著,“知道他也是不安好心,我本想著他要是不太過分也就算了,就當是被狗蹭兩下,沒……沒想到中午,曾高強實在是太過分了。”

楊紅說到這,臉色已經漲得通紅,“上次就有過一次坐曾高強身邊的經曆,當時他就在桌底下摸我的大腿,那次我趕緊跟人換了位置,最後也沒再發生什麼,之前我有跟陳興你說過這事了吧?這次,曾高強又故意把我安排到他身邊,別人也都不敢再跟我換位置,我想著少不得又要被他那狗爪子碰幾下大腿,但他要是隻那樣的話,我忍忍也就是了,可今天中午,那曾高強實在是個禽獸,他……他……。”

楊紅說著,委屈得想要哭出來,後麵的話說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