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遠慶的遲疑讓陳興皺起了眉頭,腳步也頓了一下,“老肖,你還不了解我的脾氣嗎。”
“市長,這幾天其實也沒啥要緊的事,就是昨天省委秘書長鄧毅帶著省直機關部門的一些人到星華縣山區去慰問貧困戶的時候說了幾句話。”肖遠慶見陳興皺眉了,當下也不敢再遲疑,趕緊將事情說了出來,他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成為陳興信任並倚重的心腹,自是也對陳興的脾氣了解得一清二楚,發生再嚴重的事,隻要不欺瞞陳興,那陳興就算發再大的脾氣也是對事不對人。
“是嘛,那位鄧秘書長說什麼了。”陳興冷笑道,不用想也知道那個鄧毅嘴裏不可能說出什麼好話來,但陳興還是想問一問。
“他說咱們南州市對扶貧工作重視得不夠,山區的群眾這麼困難,也沒見我們市政府拿出具體的辦法和實際行動來幫助山區群眾脫貧。”肖遠慶搖頭苦笑,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那位鄧秘書長也不是當眾說就是了,聽說是和身邊人說的。”
“這話既然能傳到你這裏來,那他當不當眾說也沒什麼區別了。”陳興沉聲道,鄧毅是堂堂的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不是下麵鄉鎮一個小科長,到他這個級別的幹部,一言一行都必須是慎之又慎,鄧毅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那顯然也是故意的,並且還是要特意讓他聽到的,要不然鄧毅一個副省級幹部至於說出這種不合時宜的話?這種話,下麵那些真正貧困的老百姓可以抱怨,但從鄧毅口中說出來,那就不正常了。
“市長,鄧秘書長看來是對我們市政府的工作有些成見。”肖遠慶小心的瞥了陳興一眼,低聲說道,陳興這個市長親自兼著扶貧辦主任一職,其實已經對扶貧工作夠重視了,但鄧毅說出那麼一句話來,是個傻子都知道是衝誰開炮。
“嘴長在別人身上,別人要怎麼說咱們管不了,我們自己的工作,該怎麼做還是怎麼做。”陳興麵無表情的說了一句。
“就是,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張若明笑著插了一句。
“不錯,若明說得沒錯。”陳興笑著點了點頭,又道,“山區老百姓的脫貧問題又豈是一朝一夕可以解決的,鄧毅他以前自個是從通南市調到省委的,要說山區,通南市的山區比南州市隻多不少,那裏需要脫貧致富的山區老百姓少說也是南州市的好幾倍,鄧毅在通南市當了一屆市長,一屆市委書記,他應該比誰都更清楚這個問題。”
“市長,您這個還真說到點子上去了,鄧秘書長在通南市幹了十年,也沒見通南市的扶貧工作做得多麼好,他自個說出這麼一句話來,也不怕別人拿通南市出來比較,到時候打了他自個的臉。”肖遠慶跟著笑道,他不敢得罪鄧毅這個秘書長,但眼下隻是呆在陳興身旁,肖遠慶也不怕調侃鄧毅來順著陳興的心意。
“人家是省委秘書長,誰敢那麼不開眼拿通南市出來舉例,除非是不想混了,所以說呀,官大一級壓死人,這鄧毅呀,也就這本事了。”張若明笑著附和,他一個小科長也敢調侃副省級幹部了。
“好了,不說這個,就當他在放屁。”陳興擺了擺手,說出的話雖然比較粗魯,但也正反映了他的心情,他現在對鄧毅這個秘書長著實是反感至極。
三人上了車,張若明充當司機,陳興又問了肖遠慶幾句,除了鄧毅率人去給山區老百姓拜年說了那麼一句惡心人的話外,這兩三天倒也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這讓陳興比較滿意,過年過節的,他們這些地方領導最擔心的也就是出點什麼亂子,什麼都沒發生,大家安安穩穩、快快樂樂的過新年,那是皆大歡喜。
“市長,我們周局說過年後想讓我到辦公室當主任,還特地來征求我的意見,你說行不。”張若明回頭問著陳興,有肖遠慶在場的時候,張若明並沒直呼陳興的名字,而是中規中矩的喊陳興市長。
“辦公室主任?”陳興撇了撇嘴,周方宇自身難保,這樣變相的交好他身邊的人,其用意不言自明,陳興對此不屑一顧,心想回頭還得再敲打一下周方宇才是,嘴上對張若明道,“不用理他,你直接拒絕就是,看他有沒有本事給你個副局長,要不你就繼續在國庫科繼續幹著。”
“好,那我到時婉拒就是。”張若明笑著點頭,心裏多少有些可惜,畢竟他現在在國庫科隻是當副科長,要是調到辦公室當主任,那也能提一提,不過陳興既然發話了,張若明肯定是遵照陳興的意思,跟著陳興走,還怕將來一個實職正科沒著落?別說是正科,副處正處都有可能,張若明現住在財政局裏是屬於比較吃香的人物,連局長周方宇都對他示好,張若明其實也有點飄飄然了,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的一切來自陳興這個老同學,該怎麼做,他也懂得取舍。
車子到了市區,陳興讓張若明直接開到市政府,同時還跟肖遠慶說著下午的安排,打算到第一醫院去看望癌症村的病人。
到辦公室的時候,也才上午十點左右,肖遠慶給陳興倒了一杯熱水,見陳興沒什麼事吩咐,也去忙自己的了,至於陳興的秘書黃江華,陳興讓其過了初六再過來,也不用急這麼一兩天。
在辦公室裏除了一會文件,陳興突然想到蔣琬說過年的時候可能不回家,也不知道蔣琬到底是回去了沒有,過年忙得腳不著地的,他也沒跟對方聯係,此時想到,也就打了個電話過去。
“陳市長,難得呀,過年還能想起我。”蔣琬在電話那頭很是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