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化產業區裏的企業不少都是咱們市裏的利稅大戶,產業區管委會的領導有一些功利心態也並非不能理解。”曾平說了句客觀的公道話。

“不管是什麼樣的心態,都不能不把老百姓不當人。”陳興怒斥出聲,他的憤怒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對產業區管委會包括南港區政府的不作為和包庇縱容感到真真切切的憤怒,特別是昨天下午他才當場指示要東成化工停止排汙和停業整頓,今天這家企業卻是正常生產,汙水照樣往外排,這不能不說是對他這個代市長赤果果的打臉。

對陳興的怒火,曾平也險些被嚇了一跳,悄然的瞥了陳興一眼,曾平暗暗咋舌,心裏對陳興看法又發生了一些轉變,看陳興的樣子,並不是在作秀,而是出於本心的憤怒,這和曾平所猜想的完全不一樣,曾平原本以為陳興昨天當場指示東成化工停業整頓隻不過是當著老百姓的麵做一場秀而已,而今看來,並不全是如此,陳興的憤怒興許有一些下麵人不把他的指示放在眼裏的因素,但也有為老百姓著想的一部分原因。

“曾局長,企業的這種囂張氣焰不能助長,今天是東成化工不把政府部門的政令放在眼裏,明天很有可能就是整個石化產業區的企業,要是現在約束不了東成化工的行為,那往後想要治理其他企業就難上加難,有第一個吃螃蟹者,後麵的人就會紛紛效仿,要是我們這次不拿出魄力,隻會讓人看慫了。”陳興沉著臉,“最主要的一點還在於產業區那些排汙不達標的企業對周邊環境所造成的汙染實在是太過於駭人聽聞,大頭村都已經成了名符其實的癌症村了,我們的個別幹部卻依然麻木、冷漠,無動於衷。”

“陳市長您的意思是?”曾平聽得眼皮一跳,陳興想用強的了。

“既然產業裏管委會包括南港區都不作為,那就從市裏發力。”陳興冷著臉,“待會我打電話給公安局,讓公安局配合你們,兩個部門一塊行動,等下你們到石化產業區,必須讓東成化工立刻停止生產,如果企業還敢作出任何對抗性的行為,讓公安局把背後煽動的人都給我抓起來,,還有,對於東成化工的行為必須作出嚴懲,隻要要怎麼罰,你自己看著辦,隻要有法可依,有章可循就可以。”

“陳市長,就怕把東成化工的負責人給抓了會造成一些影響。”曾平謹慎的提了一句,今天上午他局裏的人才被企業以半驅趕的方式給趕走,曾平琢磨著這裏麵肯定有企業高層的授意,普通的管理人員沒有這個膽子,而企業高層負責人敢這麼做,恐怕又跟產業區管委會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曾平知道這裏麵怕是會牽一發而動全身。

“就算是造成影響,那也是好的影響,曾局長,你隻要知道,我們頭上的烏紗帽是對老百姓負責,不是對危害老百姓的行為妥協。”陳興知道曾平擔心些什麼,以曾平環保局局長的職務,屆時麵對可能出現的壓力,曾平無疑會擔心。

“好,我聽陳市長的指示。”曾平點了點頭,他心裏正打定主意要靠向陳興這棵大樹,這時候肯定不能表現出怯弱的一麵,隻能按著陳興的話去做。

曾平的態度讓陳興心裏稍稍安慰,讓曾平趕緊回去安排,陳興也打電話給市局,市局目前是張青陽在主持工作,還被提名為局長,陳興無疑是打給張青陽,對於陳興的吩咐,張青陽也附和得很快,在電話裏的說辭也很是漂亮,向陳興說保證完成任務。

聽著張青陽的保證,陳興說了幾句場麵話,兩人簡短的通話便宣告結束,陳興對張青陽的保證不可置否,但他相信張青陽不會在這件事上給他使絆子,這畢竟跟張青陽的利益無關,張青陽不至於事事跟他較勁。

做完了這些,陳興才再次坐了下來,曾平已經離去,辦公室裏隻有陳興自己,陳興看向擱在辦公桌上的錄音筆和光盤,錄音筆已經聽了,光盤還沒看,他這辦公室裏沒有多媒體設備,要看隻能到會議室裏去看,陳興不想弄得興師動眾的,也怕引人耳目,打算將光盤帶回家再看,陳興現在也不急,從那隻錄音筆的情況看,陳興猜測著光盤的內容恐怕也是如出一轍,到關鍵時候就被掐掉,林虹想把後麵的留作談判的本錢,他現在還沒許任何承諾,林虹八九成也是對他不信任,對方這麼做其實也正常。

陳興想著事情時,手機突兀的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陳興先是一愣,旋即是一喜,迫不及待的接起電話, 陳興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蕭哥,今天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了。”

“今天在南州,中午一塊出來吃飯。”電話那頭的蕭姓男子笑道。

“好,蕭哥您定地方還是我來?”陳興笑著點頭,接到這個電話,心情也愉悅了不少,對方是張寧寧大姑張曉茹的兒子蕭國棟,軍委副主席蕭定平的公子,來南州任職前,張義就跟他說蕭國棟這陣子在南海省了,讓陳興跟對方聯係聯係,陳興一來也有和蕭國棟聯係過,蕭國棟當時沒空,後麵陳興一忙,也就忘了再打電話,今天蕭國棟主動打過來,倒是讓陳興有些意外。

“我中午在明華酒店,你過來就是。”蕭國棟在電話裏笑道。

“好,那我待會就過去。”陳興看了下時間,也快下班了,上午出去會了一趟林虹,剛才再處理一下東成化工的事,這一上午的時間就快過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