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進去吧,外麵比較冷。”在門口站了一會,肖遠適時的提醒著,張道一畢竟是高齡老人了,在這零下幾度的氣溫裏站著,肖遠都擔心張道一會不會受涼了。
“走,進去,今天是寧寧大婚,我們也進去熱鬧熱鬧。”張道一點頭笑了笑,拄著拐杖的手鏗鏘有力,隨著張道一往裏走,在宴會廳喬裝成國賓館工作人員的那些警衛們一個個都高度警戒了起來。
“嗯?”張國中同張國華兩兄弟對視了一眼,那些個‘工作人員’的變化沒瞞過他們的眼睛,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往另外一個方向的門口望了望,身子已經站了起來。
大廳裏的大多數賓客都是不明所以,而坐在主桌的人,李懷遠、周明方,看到張國中和張國華兩人都站了起來,張孝茹往內側的門口望了一眼,也已經站了起來,李懷遠和周明方這兩個在各自地盤上都是權柄在握的實權人物頓時都是心裏一緊,身體跟條件反射般站了起來,這是張家老爺子要過來了啊。
大廳裏陡然一陣嘈雜,不知道是誰激動的說了幾聲‘首長來了’,很多人都明白了過來,幾乎是同一時間,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熱切的往裏麵望著,平日裏,張家老爺子深居簡出,除了國家領導人能夠去拜訪,普通人根本沒機會接觸到張家老爺子這種層次的老首長,現在借張寧海大婚的機會可以一睹老首長的風采,那些費盡心思,花了大價錢從張明那裏弄到請帖的人都是一臉激動,這一趟沒白來。
張道一走出來時,全場響起了一陣雷鳴般的掌聲,陳興和張寧寧這對新人的風頭一下子被蓋過,張寧寧已經走了過去,攙扶著爺爺走路,這時候的張道一笑得格外的高興,一臉慈祥的端詳著寶貝孫女,張道一滿臉笑容,一個勁的道,“好,好,小寧寧今天真漂亮,爺爺為你高興。”
轉頭看了看旁邊的陳興,張道一臉上帶著期許的目光,“陳興,以後可得好好對寧寧,要是讓她受委屈了,我老人家這根拐杖可是不認人的。”
張道一的話引得身邊的人都發出了笑聲,張國華也是看向了陳興這個女婿,或許這個女婿不是讓他最滿意的,但這是女兒的選擇,女兒的幸福對於他這個當父親的來說是最重要的,這也是張國華會讚同兩人婚事的原因,老爺子,同樣是這麼想的吧,張國華端詳著日漸衰老的父親,心裏莫名的有些酸楚,父親算是顯赫一世了,可那又怎麼樣,生老病死,自然規律,任你擁有滔天的權勢,早晚還是化作一把黃土,人活著,其實知足就是福。
“今天,我在這裏作為一名長輩,敬大家一杯。”張家老爺子讓身旁的工作人員端來了一杯酒,環視著在場的人,一頭幹了下去。
人群中響起一陣熱烈的喝彩聲,有幸在這種場合第一次見到張家老爺子的都是興奮得滿臉通紅,一大玻璃杯的酒,二話不說就喝完,誰也不會去計較張家老爺子隻是白色的一個小杯子,裏麵裝的酒都不知道夠不夠一口,能讓張家老爺子敬酒,所有人都隻會深感榮幸,哪怕是李懷遠和周明方這種省部級幹部,同樣如此。
喝彩聲久久不絕,張家老爺子笑意盈盈的看著眾人,靠後麵的不少陌生麵孔,張家老爺子都不認得,對於張寧寧提倡的公益婚禮的設想,張家老爺子是聽說的,他這個老頭子這時候不介意多支持自己孫女的想法。
微微抬起手向下壓了壓,張家老爺子的聲音不大,卻是低沉有力,“在場的人,有些我都不認識,我聽我們家寧寧講過,這次的婚禮,要麵向一小部分社會人士開放,說得直白一點,就是可以讓不相關的,但又有錢的人花錢買請帖來出席婚禮,說實話,我老人家第一次聽到這個想法,很是不理解呐,好好的一個婚禮,熱熱鬧鬧的一個大喜日子,幹嘛要搞得這麼市儈嘛,我們黨在搞市場經濟,在大力發展物質文明建設,但也不能物質到這種程度嘛。”
張家老爺子緩緩的說著,語速不快,但卻擲地有聲,剛才還熱鬧非凡的大廳,這時候早已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的聽著,沒人敢發出一絲半絲的聲響。
張國華的臉色逐漸凝重了起來,老爺子講話從來都不會無的放矢,從女兒提倡的新型公益婚禮上,老爺子提到了物質文化建設,這是要說些什麼了?張國華可是清楚老爺子講的話,一出這大廳,可是會第一時間放在中央那幾位的辦公桌上的。
張國華沒來得及多想,老爺子停頓了一下,已經繼續講了下去,“我老人家想不通,我們家寧寧就給我解釋了,說這是要辦公益婚禮,希望多籌一些錢捐給西部山區的孩子,我當時就說了,寧寧呐,你這樣搞引起別人的誤會,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們張家這是要借婚禮來大肆斂財呢,就算是通過咱們解釋,別人知道了,但又怎麼保證別人不亂想啊,你說你要把婚禮收的錢都捐出去,誰給你證明?你收了多少錢,是不是又都捐出去了,又有誰能來證明?誰又有這個資格來給我們張家證明?說實話,我是不讚成這樣搞,要籌錢的方式有很多種,公益事業,可以號召全社會的有識之士一起來做嘛,你一個小女娃,能起多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