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想也鎮定了些許,於是我看看趴在小轎子裏朝這邊哭喪著臉的裏奧,再看看他,然後點點頭。
車屁股一冒煙開走了,裏頭裏奧重複著並且升華了華斯比一貫經典的刨桌動作……刨玻璃窗。
星月稀殊,空蕩蕩的天地間除了悠悠散發著光線的路燈外隻有我們兩個人,一前一後。耳邊回蕩著他製式皮靴有力而清晰的腳步聲。
雖然隔了些距離,可很奇怪的,竟然沒有任何陌生感。
他脫下自已的外套給我披上,把我一愣。
“女孩子都很嬌貴,我不希望第一次見麵就害得你感冒了。”
怔了一怔,洶湧的暖意籠罩全身,我心頭一熱,真誠到熱淚盈眶:“謝謝。”真的謝謝,哼!聯想到那三個號稱我鐵血死黨的家夥從來一個也沒這麼“關照”過我。
我突然覺得裏奧天天把這個大哥掛在嘴邊讚不絕口不是沒道理的。不過想起剛才的意外,很想真心的道個歉,但眼睛一瞅,這哥們臉上那不明顯的手掌印令我汗顏。
不多會兒,叔叔家就出現在眼前。
我眼睛一亮:“我到了,謝謝你。”邊說邊脫下大衣想還給他。
他眼睛裏有不明意味的光芒閃了閃:“你似乎很高興到家了?嗯!跟我一起走路令你不愉快嗎?”
呃?是有那麼一點吧?
我連連把腦袋拚命搖:“不會,不會,就是……那個……不好意……打了你還要你送我回來!”
他仿佛釋然:“那就好,那麼,周日請你陪我去聽音樂會,可以嗎?”
啊?音樂會?老娘從來沒有那高尚的情操和奈心!不過,打人手短。
“好吧!”抹汗答應了。
“那就說定了!”他很愉快的接過大衣,無意中,我們指間輕輕的接觸,刹那間,強烈的電流漫涎全身,仿佛一瞬間之間看遍倉海桑田,生離死別的痛苦,刻骨銘心的愛戀,化做一腔悲傷衝入心中,如同衝破堤壩咆哮的洪峰湧入眼眶,一陣溫熱,一陣溫濕。
我與他雙雙怔住,不可置信的看著對方,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彼此即熟悉又陌生的東西,隨之釋笑。
他雙手輕輕扶上我的肩,我沒有拒絕,反而有些高興,經過剛才那奇異的錯覺,我有預感,跟這個男人,一生都糾纏不清了。
“雨菲,我可以這麼叫你嗎?”他輕聲問。
“嗯!”
他緩緩俯下臉,看來想吻我。
長這麼大沒被男人碰過我的渾身僵硬,眼睛越瞪越圓,我在想是當場翻臉賞他第二耳光子還是一腳踹斷他子孫根,省得再禍害少女?
不過好在卻隻是禮貌性的,輕輕的貼了貼臉:“星期日我來接你。”然後整整領子:“快進去吧。”
“哦!”靠,我怎麼了?
悄悄回到房間,幸好沒有人發現,可是我卻睡不著,也不知道自已為什麼要打開窗戶,正好看見路德維希轉過拐角時,他再次回首見我站在窗前,即使隔得很遠,也能看清楚他喜悅的微笑,就像堅定的誓言。
我就這麼在三言兩語之間把自已賣了?算是賣了嗎?
抬頭仰望天空,快五點半了吧?居然星星還是這麼明亮,奇怪的老天爺!
我摸摸臉,似乎還留著點點餘溫。
不由癡癡傻笑起來,剛才那不算太親密的接觸仿佛遲到了千萬年,那一刻,我對男女之間向來大而化之的心似乎終於飄到了彼岸。
曾經好奇的問過梵妮:你怎麼就相信瓦倫對你一心一意?
她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朵下:“你呀,笨蛋,當然是感覺嘍,隻要一眼就知道,我們的心牽絆了生生世世,不論到哪裏都分不開。”
或許,我和路德維希亦是如此,哪怕僅僅第一次見麵,然而隻需一個眼神,一個小小的接觸就能震憾靈魂,那是一種心靈的契合,再也分不開。
多美的天空啊!
星星還有千年前的星星,世間變幻無窮,唯有它永遠遙遙掛在天空,親眼見證著時光變遷,悲歡離合,倉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