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酥眼睛直直瞪著他。
那些話進入她的耳朵,每個音節她似乎都能找到相應的文字,可連接在一起,她突然覺得有些理解困難。
柳隨風似乎瞧出她的迷惑茫然,淺淺笑著解釋一句。
“簡單說,就是你曾經失憶過,這應該並未給你的生活帶來影響。而你最近受到強烈刺激,記憶有恢複的跡象,從而造成身體不適,更多的是腦部不適,昏迷多日。這樣清楚了嗎?”
失憶?荒謬!
這麼狗血的詞兒怎麼會套在她身上!她可是比所有人都多出一點上輩子的記憶!
蘇酥一臉匪夷所思,見鬼似的看著柳隨風。
想起這人是白大忽悠的身邊人,隨即恍然大悟。敢情這是師出同門,騙錢的手段都萬變不離其宗的啊!
柳隨風頂著她明晃晃的“聽你在鬼扯”的眼神,好脾氣地笑笑,幫她處理完手背上掙紮中扯到的針孔,示意小護士重新幫鎮定下來的蘇酥紮針輸液。
“很難相信對嗎?你失去的應該是很小時候的一段記憶,對你刺激很大,因而才會一觸碰那些記憶禁區,你就會承受不住,頭痛欲裂。”
柳隨風驀地停口,淡笑著微微搖頭。
“你信不信都沒關係,別胡思亂想,好好休息。”
蘇酥佯裝乖巧地點頭,疲憊地閉上眼睛,不再開口。
這些人都跟墨少是一夥兒的,肯定是夏侯彥對她下了催眠禁製之類的東西,傷害到了她的腦神經,這才導致她的昏迷虛弱。
沒想到他們卻搬出這樣一個蹩腳的借口。敢做不敢當,嘖。
難道是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所以現在還不能攤牌?
是了,她現在可是墨少的“妹妹”,不能立刻從公眾視線內消失,怎麼也得當一陣子擋箭牌才行。
蘇酥心底發冷,卻也有些安穩。
墨少肯對她下這麼大工夫,至少表明,她還有用,她應該沒有說出不該說的秘密。
這樣就夠了。
不管他們在她身上動了什麼手腳,先扛過不到一個月的死期,在圖謀其他。
蘇酥依照柳隨風的叮囑,沒有強行翻找記憶。
不是因為她相信了那套失憶的鬼話,而是認定這其實就是包裹了奇葩外衣的真實醫囑,對修複她被傷害到的腦神經有益處。
催眠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針對的是深不可測的人腦,所以誰也不知道,精通催眠術的人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通常理解上,如果被催眠對象反抗意識過於嚴重,而催眠者能力超強,兩者發生衝突的時候,就會對被催眠對象造成不可預測的損傷。
腦神經那麼玄妙又脆弱的地方,受到嚴重刺激後變成白癡的例子絕不少見!
而一心想著要壽終正寢的蘇酥,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成為一具行屍走肉!那她的重生還有什麼意義!
蘇酥放空頭腦,積極配合治療,在柳隨風春風化雨一般的輕聲叮囑中,頭一歪,睡了過去。
“自主睡眠。”
柳隨風很快確認,眼底有著屬於醫者對病人病情好轉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