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酥踩著時間線竄出電梯,繃緊渾身皮,戰戰兢兢跟在金主後頭兩步遠,驚疑不定地坐進敞篷跑車。
車子咻地躥出,冷風呼嘯而來,將她半幹的長發吹得飄起,頭皮都扯得生疼!
好冷!
她使勁抿緊嘴唇閉上眼,不去想自己兩頰被風扯得顫抖變形的美態。
假如墨少現在還在拍她的監控,她絕對會矢口否認鏡頭裏美到變形的人是她!應該認不出吧?
可這都是為什麼呢?
哪怕是想散去她一身異味,放在家裏隨便調一台鼓風機來吹就完事了唄,何必興師動眾事必躬親地搭上尊貴的墨少!
太古怪了!
從剛才的通話開始,隱隱約約就透著說不出的古怪。
蘇酥在呼呼的烈風中,用力抓著座椅,腦子裏激烈地轉著念頭。
到底有哪裏出了差錯!
她將跟墨少認識的短短經曆翻來覆去地想,想到腦仁兒都痛了,依舊想不出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
想不出,隻能放棄。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這就是處於弱勢者的悲哀。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從她蓄意招惹這個帝王一般的男人開始,她能選擇的餘地就幾乎沒剩下多少。
忍耐。
白忍成龜,千年王八萬年龜,她這一次一定要活個壽終正寢,自然身亡!
至少要巴著這道保命符,度過眼瞅著沒剩幾天的死期。
邁過那道坎兒之後,她才可以安下心,琢磨著怎樣抽身而退。
像墨少這樣的男人,想要留住他們的心,不,是勾起他們的興趣並保持住,不啻於上青天般的難度。
反之,則易如反掌。
蘇酥再次理清自己的處境,認命地拋開一切警覺自保的念頭,隻當自己是隻懂得討好依賴主人的寵物,以著最無害的姿態,以期博取墨少一點點歡心。
不要太快趕她走。
不管是當她是情人也好,妹妹也罷,伺候人的丫頭也無所謂。
隻要再堅持一個月就好。
冷風中,蘇酥度過最初的慌亂不安,漸漸鎮定下來,雙手也不再緊張地巴著座椅,而是試探著往身邊沉默飆車的男人身上去。
墨離眼角餘光沒有放過她的變化。當那隻青白的小手伸過來時,他本能地繃緊腰腹肌肉。
這是遇到危險時的本能戒備。
小手哆嗦著輕輕搭上他的腿,輕柔地輕撫著。
那股輕柔的力道,在車子飛馳震顫中,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可因為他眼睛注意到了,那一處的感官就被無形中放大幾百倍!
“慢點開,注意安全。”
蘇酥感受到掌心下緊繃如岩石一般的堅硬肌肉,下意識地輕撫著,像是對待受傷的小動物,耐心,溫和。
她輕柔的聲音,湮沒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中。
若非墨離第一時間看向後視鏡,讀懂她的唇語,就會錯過她此刻表露的關心。
墨離看著她嘴角那絲恬淡的微笑,那雙漂亮的眼睛緊閉著,長長的睫毛被狂風吹得飄忽,脖子下意識地後仰,頭發在腦後飛成水平的一道濃黑。
他鬆開油門,車速漸漸慢下來。
蘇酥大鬆口氣,緩緩睜開眼睛,感覺仿佛整張臉皮都不是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