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又見吟詩
夏官的注意力從柳如是身上收回來,很快就陷入了關於鉛筆產業的煩惱上來。雖然不指望這個東西發家致富,但他投入了自己所有的積蓄不說,還從高萬畝那裏借來許多銀兩。更重要的是,這是夏官正正規規的第一次創業,如果以失敗告終,對其打擊也是巨大的。況且,沒有這個產業解決那些乞兒們的勞力,如何處理他們就是一件非常頭疼的事情。
夏官一會兒思慮起生產工藝的障礙,一會兒又為銷路苦惱。所有的事情一股腦兒壓到他的身上,想找個商議的人都沒有,煩躁啊。本想借助柳如是旬露的名氣宣傳推銷一下,可誰想這玩意的市場接納度,明顯比夏官想象的還要難。等等,柳如是?名氣?
夏官似乎抓住了什麼,不過還不等他細想,就感有人用手肘在捅他。夏官回頭一看,是隔壁座位的年輕士子,似乎並不熟絡啊。難道是想買鉛筆?
夏官大喜,急忙探過身去,熱情地道,“這位兄台,是否想買鉛筆?哎呀,還是你識貨啊,這可是新玩意,全球……全天下絕無僅有的第一支啊!怎麼樣,想要給你便宜點!”
夏官本待把手中的鉛筆遞過去,可見隔壁那士子不但頭偏一旁,看也不看他。還一臉漲成紫紅色,渾身微微發抖。這完全不是潛在顧客應有的反應和態度嘛,一支鉛筆而已,不買就不買,也不需這般激動吧。
咦?怎麼這麼安靜啊!
夏官回頭一看,嘩!差點把他嚇的一屁股坐倒。怎麼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焦聚在自己身上啊?這個……萬眾矚目……弄錯對象了吧!
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鉛筆,又看了看眾人非喜非怒的目光。夏官摸了摸鼻子,歉意地看向畫舫主人道,“抱歉,抱歉,這個……其實……其實我是個商人!”
夏官的本意是說,我是個商人,所以推銷產品就是我的工作,希望大家可以理解。可話音才落,卻惹得現場一片哄聲大笑。有這麼好笑嗎?夏官把剛才的話默念一遍,並不覺有何幽默之處,更加莫名其妙了。於是,就連一直波瀾不驚的柳如是,臉上也露出了笑意。
有人高聲道,“我們認識你,知道你是商人。趕緊出吧,我們都等著呢!”
出?出什麼?出去?喂,我不過是推銷一隻小小的鉛筆而已,又沒犯法。即使你再不滿,也不能叫我出去吧,太沒麵子了!
“這位柳兄,我等泛舟秦淮,賞月飲酒,縱談詩書,不亦快哉,還是休提那些銅臭之事為妙。有柳姑娘提賽詩之樂,眾皆附和。輪至溫府溫大人出詩,其侄溫才信公子言與你為心期摯友,可由你代賦,眾等盼耳久矣!”一年約二十多歲的青俊站起,為夏官釋言道。
我X啊,我說那個溫才信多日未來,怎麼會突然派來馬車相邀,原來安得是如此居心。想來這柳如是的旬露賽詩,定不是首例了。隻是遍觀人群,竟然找不到溫才信那小子。難道是見到自己剛才的難堪,躲起來不敢見人了?
這倒是夏官誤會溫才信了。柳如是雖憑著美豔才氣聲傳於江南士子,不過也才歲詢之時。況其並不久居秦淮,常流往於江浙金陵之間。在這紅雲舫上旬露,連這也不過四五回而已。而溫才信,絕對是初聞柳如是,第一次參加她的旬露。
不就是賽詩嘛,架空小說裏見得多了,對此夏官並不畏縮。突然靈機一動,大聲道,“好,鬥詩而已,稀疏平常。不過既然為鬥賽,總得有個彩頭不是?”
一句話不但令對麵的青年和船上所有的士子們一愣,就連柳如是也呆了霎時。要說這彩頭,還真是有。曆次賽詩的優勝者,必有機會相邀柳如是同遊或留下獨處隨言。這樣的彩頭,那是千金也買不到的。雖未明說,但來此的人,哪個不心知肚明。像夏官傻裏愣氣地把他直接捅破,還真讓人感到大煞風景啊!
不過柳如是並未生氣,反而略感興趣地問道,“閣下,請問需要何種彩頭?”
不愧為秦淮八豔之首,這聲音柔的,猶如春風沐雨,心裏軟得都快融化出水來。
夏官吸口氣,收了收神道,“我……要……你……”
話剛出口,就驚得甲板上瞬時立起幾人,瞪目怒視,就差卷袖出拳了。
“我說過,我是個商人。如果我贏了,我要你每次旬露,助我向眾人推介此種新式筆器,並作為我們這種鉛筆的形象代言人。另外,在場的每個人,必須買我一支鉛筆試用!”既然市場難以打開,就強行利用其他手段介入。就算他們依然不能接受鉛筆,也能造出點聲勢,等於間接做了個大廣告,總比現在毫無聲色要強吧。
嘩!甲板上一下子熱騰起來。不是大家不滿,而是嘲笑紛紛。夏官之前四處推介鉛筆,所以不少人都認識他。如今見無人理睬,竟然又想出如此辦法,令人啼笑皆非。本見他煞有介事,還真以為給他偶得了什麼妙語佳句。卻不想故弄玄虛,還是為了他那古怪的鉛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