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晚言麻木的任由太醫給自己包紮傷口,白色的繃帶一圈一圈的纏繞,嫣紅的血色隨之毫無蹤跡。隻是,手上的傷可以結痂,淡化,漸漸消失,心頭上的傷呢?幾天下來,相晚言的心已經被宮軒陽傷透了,她可以深刻地體會到當年方曉語這樣一個對愛情有著極端向往的女人,在看到自己和宮軒陽親昵的時候,那種痛徹心扉的感受。那種痛,好像拿遲鈍的刀子切割傷口,一寸一寸的撕裂,就算是傷口愈合,也會留下疤痕。
前來醫治相晚言正是上次那個前來發現胭脂有問題的清廉太醫,這種傷痕一看就明白,是尖銳的指甲生生刺進柔嫩的手心造成的,必定是忍了極大地怨怒。太醫輕輕歎了口氣,將繃帶輕輕打了個結,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說道:“言貴人的傷勢並無大礙,請言貴人放心。”
相晚言猛然回身,看了看斷裂的指甲,苦笑道:“謝謝太醫。有勞了。”
太醫抬步正想離去,卻又回頭看了看坐在紅木雕花木椅上暗暗出神的女子。說道:“言貴人,微臣奉勸一句,內廷之人不需要真感情。一旦動了感情,結果,將是萬劫不複。”
相晚言恍然抬頭,直直對上太醫清明的雙目,一瞬,那太醫就回過頭去,相晚言出言叫道:“且慢。”見男子停下腳步,相晚言緩緩起身,靜靜站在太醫身後,雙目中流動著苦澀,說道:“你可知道,你對本宮說這些話,若是被別人聽到了,你的下場也不會好過!”
男子微微側頭,堅毅的側臉有著獨特的美感:“王甫同主子一樣,都是入宮尚短,若是王甫因今天的事而被責,王甫自認倒黴,絕不會牽連主子。”說罷,頭也不回的邁步而去。
相晚言愣愣的站在原地。王甫?是他的名字嗎?沒想到,內廷還有這樣正直的太醫存在,自己的確需要一個在太醫院的人手,否則將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相晚言輕輕念著他的名字:“王甫……”
夜色降臨,碧螺進來伺候晚膳,因為相晚言手不方便,所以格外需要伺候。碧螺心中也在疑惑,陛下為什麼一定要主子去畫一副平淡至極的畫作?況且這件事陛下一點都沒有對自己透露,自己也是被蒙在鼓裏的。
夜色漸深,相晚言雙眼空洞的看著床帳,腦中浮現出白天自己誤打誤撞看到的那一幕,屏風後,宮軒陽和成知梅正在忘情的唇舌相交,他們彼此交融,看起來好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沒想一次,心就疼一次,任何一個妃嬪看到這樣的情景都會心中不舒服。相晚言不知道這事是不是宮軒陽故意讓自己看到的。看上去是這樣,畢竟他已經派了內侍前去請自己,就不應該在這個時間和成知梅卿卿我我。他為什麼要讓自己看到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