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東海洋麵,水天一體,漁帆點點;天台山脈,幽穀巉崖,錦繡明奇。

據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也許還是開辟鴻蒙之時,大地上並沒有這座名聞遐邇的天台山;那時,天台山還隻是浩瀚的東海中的一個非常小非常不起眼的無名水域;在煙波浩渺,濁浪排空的汪洋海麵,天台山這個方位沒有它的任何標記,沒有它的任何信息,也沒有任何它應該具有的一丁點兒特征:嗬,那時,它還隻不過是萬裏東海中的一掬鹹水……

這天,晶瑩剔透、滿目生輝的水晶宮殿裏隻有龍孫晨和肇,周圍顯得有點冷清、孤淒、空曠而虛妄;龍孫肇終於耐不住寂寞了,他將手裏擺玩的一叢珊瑚往長案上一放,上前一把拖住晨:“晨哥,我們到外麵去玩好不好?這裏太寂寞、太冷清啦。”

龍孫晨應聲用眼睛瞄瞄殿門外,麵呈為難之色:因為父親平時管教頗嚴,怕他們在外闖禍生事,輕易不讓其離開水晶宮。但肇卻不以為然,父親和叔叔他們今日有事離宮,不在家嘛,何不趁此機會到外麵去散散心呢。晨提醒肇,父親他們雖然不在家,可王祖父卻是在後麵院子裏不曾離開過半步。誰知肇哈哈一笑:祖父正忙著請天醫星看病呢,哪有心思管我們!

“這……”龍孫晨一時也有點拿不定主意了。他輕輕掙開肇的手,開始在地上走來走去,不難看出,晨的內心裏也很希望出去玩玩。

龍孫肇看有點門道,便在一旁繼續煽動:“說好了,隻玩一會兒就馬上趕回來,保證他們不會知道的……”

龍孫晨不自覺地住腳停步,但仍然還沒有下決心。肇上前重新拉住他,用力往外拖,“哎,去吧去吧,晨哥,天天關在水晶宮裏,都快給悶瘋啦。”

總是少年天性愛玩,晨雖然雙腳還釘在地上沒動,但已不禁再次拿眼偷睃宮外,眸子裏閃出了一縷希冀的光芒:是嗬,天天關在水晶宮裏,形同禁閉,他何嚐不想出去放鬆放鬆!他回頭看看身邊麵含迫切期望的肇,暗自咬咬牙,終於下了決心:“……好吧,說好隻玩一會兒就回來的。”

肇大喜:“那當然!”

渺渺茫茫的東海洋麵,無邊無際;這會兒風平浪靜,蔚藍一片,無數簡陋的漁船在平靜的海麵上輕輕地滑動;人們用極其簡陋的工具在捕魚求生。也許是難得遇上這麼一個好天氣,所以大家似乎幹得格外賣力:他們希望多捕些魚回去應付生計。

廣闊、安謐、忙碌的東海,就象一幅被輕緩地舒展開來的優美的靜物。

龍孫晨和肇悄悄地浮出水麵,探頭一望,看到海麵上如此壯美的一派安靜而又繁忙的景象,感到非常好玩,也非常開心。肇高興地搖尾振鱗,在海中連打了三個滾,隨後緊緊盯住遠處兩艘正在慢慢返航的漁船,歡聲道:“晨哥,看,他們慢得象螞蟻爬,待我助他們一陣龍風吧。”

晨也忘了在水晶宮裏的拘束,踴躍忘情的表示讚同:“行啊,你助左邊,我助右邊,看誰助的船先靠岸。”

於是,各自憋足勁,吸一口長氣,舉頭“呼”地朝遠處的兩艘漁船吹去。

海上的天,說變就變,剛才還是碧空如洗,萬裏無雲,平如銅鏡的東海,霎時就變得烏雲翻滾,狂風大作,暴雨傾盆,巨浪卷天,一派翻天倒海令人恐怖的景象。

天象猝變,苦了海上打魚的人,他們個個措手不及……可是海麵一片汪洋,連個避風躲雨的小島嶼也沒有。因此,那些漁船便象風中枯葉,在海麵上嘀溜溜的團團亂轉;接著,便是越來越多的漁船傾覆,漁民落水,景象慘不忍睹。

晨和肇可不管這些,他們隻覺得十分有趣、好玩,當下換了一口氣,剛要張口吹出第二口,猛聽頭頂上炸雷似的一聲大喝,如同平空起個霹靂:

“住口!”

接著,隻見七條金龍自天而降,打頭的龍太子怒目圓睜,左右開弓兩巴掌,打得晨和肇暈頭轉向,滾到一邊;龍太子接著咆哮道:“混帳,幹的好事!”衝上前彎腰一手一個抓住晨和肇,拎起來呼嘯著返往龍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