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蕩的隊伍整齊的排列前行,路上的行人見了唯恐避之不及,可偏偏在前方又停了下來,柳莫離探頭一看,竟是一個老頭坐在地上擋住了李鴻章一行人的去路。
“哎呀,華大哥,你快看,前麵那人膽子真大!竟然敢擋在路中間!”柳莫離推了推垂頭喪氣的華嚴。華嚴聽聞,抬起頭,正好目光掠過擋在路中間那人身上,定睛一看“竟然是他!”華嚴驚呼。
“誰呀?”柳莫離問道。
華嚴在北京還能認識誰?當然是前幾天給他算命的瞎子咯!“這個瞎子還真不知好歹!”華嚴低聲罵了一句。
“華大哥你認識他?”
“嗯,前些日子給你和少白買早餐,就在這兒,那瞎子也是坐在地上故意用腳絆了我一下……”
“他怎麼老愛坐地上中間擋路?這下可好,擋住了李中堂的去路,看李中堂不活剝了他的皮!”柳莫離道。
“前方何人?李太傅在此,快快讓路!”黑綢緞男人叫道。
老頭背對大隊,低著腦袋嘴裏哼著什麼,許久,就是不理黑綢緞男人。黑綢緞男人又喊道:“乞丐!快讓路!”
老頭還是不理會,竟然開始手舞足蹈哼起了小曲。
黑綢緞男人怒道:“來人,把他給我拖下去!”
“是!”幾個衛兵跑上前將老頭五花大綁拖到了邊上,其中一人回稟黑綢緞男人道:“陸大人,這老頭是個瞎子!”
“瞎子?”難怪這瞎子不是麵朝自己,那剛才自己說話他沒聽見,看來還不隻是個瞎子,而是個又聾又瞎之人。想到周圍這麼多人看著自己跟一個又聾又瞎之人說了半天的話,真是丟臉,於是火上心頭,又道:“瞎子就能擋路?給我拖到邊上去打他二十杖!”
“這……陸大人,這老頭看似已過花甲,這二十杖打下去恐怕會沒命&8226;&8226;&8226;&8226;&8226;”衛兵為難的說。
“少廢話!給我打!”黑綢緞男人指著衛兵的鼻子罵道:“你若不打,便替他受罪吧!”
衛兵聽後,嚇得低頭應了一聲,將老頭拖到邊上掄起長槍準備打下去,卻聽到一個渾厚蒼老的聲音:“住手!”
黑綢緞男人四下張望,順著聲音望去,竟然是身後的轎子裏傳來的,嚇得趕緊跪下,“大人!”
衛兵見剛剛還趾高氣昂的黑綢緞男人突然跪倒在地,也嚇得跪了下來。
“陸管家,走吧。”轎子裏的人道。
“可這瞎子…太不知好歹了!擋了我的道還沒事兒!關鍵是明知道是您過路還故意在這道路中間給擋著,這一擋,可耽誤了您的時間……他賠得起嗎他!他眼裏還有您嗎大人!賜他二十杖都算是便宜他了!”黑綢緞男人帶著哭腔委屈道。
“好了,別多說了,走吧。”李鴻章又道,平靜而察覺不到絲毫的感情。
黑綢緞男人見李鴻章如此,也不便多說什麼。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高聲道:“起轎!”浩浩蕩蕩的隊伍又開始前行。轎子路過瞎子時,從窗簾裏飛出一塊銀子落在瞎子身邊,瞎子拾起銀子冷笑著,將銀子收入自己的懷裏。
目送李中堂走後,人漸漸散開去。華嚴心道,這瞎子是何等人士?竟然堂堂李中堂也不動他,那種感覺不是不敢,而是一種似乎兩人早就認識,並且交情頗深的感覺!這瞎子究竟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