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印度河以後,遠遠地望見,朦朧的水蒸氣,布滿天空,太陽的光線都被遮得嚴嚴實實,煙霧迷濛,人們站在對麵,也看不見有什麼影子。軍士們見到河流,各自連忙跳下馬背,爭著飲水,那裏河裏的水,熱度很高,就像剛燒的開水一樣,幾乎難以入口,將士們都憂愁地皺著眉頭,緊蹙著前額,恨不得立即班師回國,立刻奔跑回涼爽的北方大草原。
耶律楚材這時又想勸告成吉思汗,忽然看見河岸邊跑來一隻很大的野獸,它的身子有幾丈高,形狀像鹿子,尾巴像馬,鼻子上長有一隻角,渾身都是綠色的,將士們從來沒有看見過,都不禁覺得驚詫和奇怪。
成吉思汗也看見了,就將士們說:“這樣大的野獸,我們都從來沒有見到過,你們趕快用弓箭射死它!”將士們遵照命令,全都舉起弓箭,準備向大野獸射去。突然聽到一種響亮的聲音,好像是人的聲音,隱隱約約地聽見野獸說的是“你們的主帥趕快回去”幾個字。
耶律楚材見了,立即阻止弓箭手,一邊命令他們停止射擊,一邊走到成吉思汗麵前。他正想開口說話,成吉思汗就先問他說:“這是什麼野獸?”
耶律楚材回答說:“這種野獸名字叫角端,能像人一樣說話,當有聖人出現在世界上的時候,這種野獸也就會出現,它每天能奔馳一萬八千裏,它像鬼神一樣靈驗和怪異,弓箭和炮火都不能傷害它。”他說到這裏,成吉思汗又問他說:“按你的說法,這可是象征祥瑞的野獸?”
耶律楚材回答說:“是這樣的!這種野獸是天上的旄星的精靈,愛惜生靈,厭惡殘殺,現在上天把它降落到這裏,它的目的就是警告大汗。大汗是上天派來的偉人,天下所有的平民百姓,全部都是大汗的子民,但願大汗上應上天的心願,減少殘殺,以盡量多地保全平民百姓的生命。”
耶律楚材借題發揮,用奇異的怪獸規勸主帥,停止戰爭和屠殺,真可以稱得上是善於勸告別人的人。成吉思汗正想回答耶律楚材的話,又看見那隻大野獸大叫了幾聲,接著就很快地逃走了。
成吉思汗當時就對耶律楚材就:“既然上天的意願是這樣,我也就不再堅持進軍了,不如就從現在起開始,班師回國去吧!”
耶律楚材聽了高興地說:“大汗遵照上天的旨意行事,這就是天下所有平民百姓莫大的幸福!”他的話語雖然有些阿諛奉承的意思,但是往往阿諛奉承的話最容易讓人樂於接受,這是善於勸告別人的人,經常采用的有效方法。
成吉思汗當時就下命令班師回國,並派遣使臣渡過印度河,敦促八剌回師。八剌在當天就向北返回,大概他也盼望這樣的日子,已經很久了。八剌率軍與成吉思汗大軍會合,由北麵向東前進,渡過阿母河,經過布哈爾時,當地的回民大都前來迎接大軍,熱烈歡送他們回國。
成吉思汗在這裏召見了回教的主教。主教的名字叫曷世哀甫,拜見過成吉思汗時,他詳細地向成吉思汗陳述他們的教規。
成吉思汗對他說:“你說的話都很對,但是我聽說回民做禮拜時,必須要趕到宗教創始人的墓地去朝拜,回教創始人叫摩罕默德,他的墓地在麥加城。路途遙遠,這也未免太拘束了。既然天主已經頒布了明確的經典,在任何地方,都是一樣地明確,為什麼一定要限定在什麼地域呢?”
曷世哀甫聽了成吉思汗的話,也不再進行爭辯,隻得聽從成吉思汗的命令。
成吉思汗停了一會兒,又對他說:“我已經率領大軍征服了這裏,從此以後,你們祈禱時,可以用我的名字,祈求保佑。你作為主教,以及各地的教士們,都全部免除向國家交納稅,免於向國家服從勞役,你可以代替我向他們發布我的命令!”成吉思汗這樣對回民因勢利導,想來也可能是由耶律楚材出的主意。
成吉思汗率領蒙古大軍,就在布哈爾暫時駐紮了下來。一邊派遣信使命令術赤率軍前來會合,一邊派遣信使命令者別和速不台兩位將軍率軍班師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