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怔住,眸色黯淡下來。“其實我有許久都不曾見過老夫人了,每次去找她時,都被徐娘攔在屋外,說是老夫人近來身子不好,不便有人打擾。”
沙珞笑了笑。“咱們還是靠自己吧,這不是多大的事,不必勞煩老夫人了。”沙珞從心底對這個奶奶便沒什麼好感,自小那位掛名奶奶連看自己一眼都嫌煩,自己又何必去招她煩?
昨夜下了場雨,小路間濕淋一片,踩在鵝卵石上卻有些腳滑,沙珞心不在焉的走著,忽的,繡花鞋踩在一顆光溜溜得鵝卵石上,沒管住重心,匍匐傾前倒去,阿幻上前一把扶住她,方才避免悲劇發生。
“小姐,路滑,你當心些。”阿幻笑道。
沙珞抬手打了個幹哈哈,一臉尷尬的笑著。“沒事沒事。”
抬頭間便對上一雙銳利地雙眸,四方皆噤若寒蟬,除了塘裏一池蛙鳴。沙珞攀著阿幻直起身來,淡淡打量麵前女子,五官皆輕描淡寫,兩道柳葉眉舞得飄逸,朱唇一點殷紅,襯著白皙如雪的膚色。
雖說八年未見,沙珞還是認得這便是成人的青藴,二人皆未說話,直到青藴突兀一聲笑,如是靜謐中打破了琉璃盞,刺耳又尖鳴。“我當是誰,原是當初遭拋棄的小姐又回來了。”青藴輕蔑得說著。
沙珞輕哼一聲。“我當是誰,原是府上一介‘庶女’,趾高氣昂之態作給誰看?矯情。”沙珞將庶女二字提高音調,厭惡得掃過她全身,好似看待乞丐一般。
青藴原本紅潤得麵色,如今青一陣白一陣,自當表演變臉,她咬唇半天吐不出半個字來。誰讓自個娘親半天未坐上正房位置,以導致她一直頂著庶女的頭銜,話說回來,還是要怪府上的老妖婆,不知要禍害幾代人,嫌娘親是風塵女子,一直不同意娘親做正房。
府上多年未有人提及自己是庶女這事,孟青蘊好不容易將此事拋及腦後,現今好比有人扛起鋤頭將心底的隱疾給挖開,一時讓她在眾人麵前抬不起頭。
孟青蘊兩食指絞弄著羅帕,似要手中羅帕扯爛,兩眼憤然看著沙珞。沙珞一陣輕笑,起步走去,欲要同孟青蘊擦肩之際,沙珞突然停下,側過臉低低伏在孟青蘊耳邊,吐氣說道“當心地滑啊。”說完沙珞理理胸前衣襟,輕咳一聲,唇角勾笑離去,阿幻擦過孟青蘊肩時,掩頭噗呲一聲笑出來,偷偷睨了麵色鐵青的孟青蘊,加快了腳步。
孟青蘊臉色越加難看,如同鐵板一般僵硬,蹙眉望著前方。沙珞她們走了許久,她才憤恨移步駛向禦林園。
聽阿幻說,八年間又發生了許多事,比如孟子陽又娶了兩位不省油的姨太太,又比如給孟家添了一枚姑娘,姑娘還不是孟子陽親生得。
孟家的八卦是暢談不完的,如有滔滔江水之泛濫,聽得沙珞耳朵生繭。孟子陽真不會為自個省事,前些年他竟然看上河村的一名寡婦,寡婦也就罷了,還生了枚拖油瓶。拖油瓶就拖油瓶,若還是孩嬰那也好培養感情,可…。寡婦嫁來時,那女童已十二歲。
老夫人對此事也無心在管,或是心已麻木,已沒那麼多精力來管這些。孟子陽一時興起,貪戀了寡婦的美色,不折手段將她娶回家做四夫人,那寡婦就算在貞潔自好,麵對如此錢財勢力麵前,不得不點頭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