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票口外麵還等著很多候機的人,放眼過去是黑壓壓的一片,顧唯站在檢票口張望著,卻始終看不到重海域的身影。
“你好,請問有沒有一個叫重海域的男人登機?”顧唯的腦海已經變得混亂起來,她逮著最近的檢票工作人員便慌慌張張的問道,“他身高將近一米九,很瘦,就長這個樣子……”
說著顧唯還手忙腳亂拿出手機想翻出照片給工作人員看,然而當她快速翻完全部照片的時候,才絕望的發現她已經沒有了重海域的照片,一張都沒有。
三年前出國的時候,她把所有與重海域有關的東西都銷毀了,三年後和重海域再次相聚後,她也沒有心情留下重海域的照片。
“不好意思,女士,我也不太記得了……”工作人員不好意思地說道。
機場裏的電子時鍾顯示已經是晚上八點四十三了,工作人員也關閉了檢票口,等到下一輪檢票的時候才會開起。
重海域已經走了。
這個時候顧唯突然覺得雙腿變得無比沉重,好像連邁出腳步都是一個非常巨大的工程,身體也仿佛灌了鉛似的,顧唯感覺自己身上背著一座大山,才走一段路就已經氣喘籲籲的。
手機響起。
顧唯連忙拿起手機,發現是lily打來的電話。
“找到重總了嗎?”lily急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沒有……”顧唯吐出來的竟然是帶著濃重哭腔的聲音,她一隻手捂著嘴巴,她以為自己可以忍住,卻在說下一句話的時候,悲傷的情緒徹底泄露出來,“他已經走了,我沒有看到他……”
話畢,已經有灼熱的淚水浸濕了她的眼睛,顧唯抬起頭想逼回已經漫出來的淚水,水霧朦朧的視線讓她看不清楚機場的天花板,她狠狠抽噎了幾聲,下一秒就突然哭了起來。
lily歎了口氣:“隻要重總還在這個地球上,我們總會找到他的。”
“可是他走了……要找到他得找到什麼時候……”顧唯雙肩顫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周圍的投來奇怪的目光,她已經感覺不到。
雙腿似乎承受不住身體的重量,顧唯直接栽在地上,她幹脆坐在地板上抽泣起來,腦內走馬觀花的浮現出她和重海域相處的點點滴滴,顧唯才發現,原來真正忍讓的人是重海域,以前的她被膽小的情緒占據了主流思想,整顆心都在考慮自己的利益得失,卻真正忽略了重海域的感受。
然而當她發現自己的錯誤時,轉過頭重海域已經不再原地。
林裏洋服刑是報應,她這樣也是報應,天道輪回屢試不爽。
做錯了事的人,總該付出應有的代價。
“你在機場等我,我馬上過來接你。”lily又說。
可是顧唯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淚水打濕了她的臉,包裹在眼睛裏麵讓她看不清楚前方的景物,她表情上有絕望蔓延,她感覺整個世界都灰了下來。
耳畔似乎有腳步聲響起,越來越近。
是路人吧。
又是奇怪的路人走過,完全處於傷痛中的顧唯已經無法去考慮別人的眼光,她埋著頭,任由豆大的淚珠低落,打濕她的牛仔褲。
好像腳步聲在她身後停下了,難道有人站在她身後?
顧唯剛想轉過頭去看那個人,就突然感覺到一雙手從她兩邊腋窩下伸了過來,緊接著抱著她從冰冷的地板上站了起來。
“怎麼哭成這樣了?”熟悉的聲音,猶如一把從天而降的扶梯,降落在了顧唯所在的地獄中,她順著梯子往上爬,然後在蔚藍的天空為背景中,看到了重海域那張微笑的臉,眼角向上挑起,參雜了些許調侃,削薄的嘴唇勾起一些弧度,皮膚潔白,隻有脖間還有些沒有散去的淤青。
重海域?
重海域!
“你不是走了嗎……”顧唯伸出手撫摸上重海域的臉,還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重海域伸手抹去顧唯眼角的淚水,動了動唇,醞釀了一肚子話最終還是化成一聲歎息:“本來想走的,但是又覺得不能如你所願,不然你在家放鞭炮慶祝,我在那邊傷心欲絕的多不公平。”
“誰說我要放鞭炮慶祝了?”顧唯猛吸了一下鼻子,別扭道。
“哦對……是我說錯了。”重海域挑起眉,嘴角蕩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我也沒想到你居然在這裏哭鼻子。”
“對對對,我就是在哭鼻子怎麼了?”顧唯假意錘了一下重海域的肩膀,“還不都是因為……”
剩下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重海域已經狠狠堵住了顧唯的嘴巴。
顧唯一愣,揚起唇角,閉上眼睛抱住重海域。
幸好你還沒走。
謝謝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