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殿
金碧輝煌的的鳳儀殿前,皇後正修剪著幾株開敗了的芍藥,隻見她雙眉微皺,一臉凝重,似有心事縈繞心頭,旁邊兩個清秀的小宮女正小心翼翼的在旁邊侍候著,生怕伺候不周,惹來懲罰,她們翹首期盼著,當看到遠遠走來一人,才臉露喜色,如釋重負般鬆了一口氣。
“娘娘,這些小事交給奴婢們做就好了,擔心傷到您的鳳指。”走來的宮娥是鳳儀殿的主事姑姑:姓李,三十多歲、著深色服飾、簡單的發髻、極少的配飾,一臉素容,卻透著一股穩重。
“閑著也無事,就當消磨時間罷了!”
“聽說後花園的荷花開得正盛了,娘娘要不要去看看?”李姑姑屏退小宮女,接過皇後修剪下來的芍藥枝。
“已過了花開時段,恐怕花早合上了吧!”皇後柳眉輕揚,看了看日影。
“奴婢粗心,都已近黃昏了!”
“也不知今晚皇上……”
“奴婢剛去勤政殿了,皇上還在批閱奏折了。”
“嗯,皇上近些天有些咳嗽,可曾送去蓮子百合湯?”
“娘娘放心,奴婢剛親自送過去了!”
“有沒有問一下徐公公,皇上今晚在那用膳?”
“說是奏折很多,可能就在勤政殿用膳了!”
“嗯……”皇後臉上更難看了,畢竟皇上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來鳳儀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政務繁忙。
李姑姑看出了皇後臉上的不悅,但也不方便再多說什麼,隻能體貼的伺候在側,不去打擾皇後,唯能聽到修剪花枝的聲音。
“麗容拜見皇後娘娘!”甜甜的聲音響起,原來是麗容貴妃在林公公的陪伴下款款而至。
“原來是妹妹來了!”皇後被一聲輕喚拽會了思緒,但見麗容貴妃著一身紫色衣服,更顯婀娜多姿;微風輕撫下,伴著縷縷幽香;雲髻慵懶、黛眉彎如新月、肌膚白如凝脂、唇不點而紅,雙眸含春,極是動人。
“妹妹近來身體不適,都有好幾天沒來看姐姐了,心裏著實過意不去!”麗容貴妃當然知道身份有別,既然皇後都這樣稱呼自己了,自然裝出受用的樣子,自稱“妹妹”。
“妹妹這是哪裏的話,安心養身子才是正事。”皇後臉上的凝重早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親切。
“姐姐莫不是也喜歡芍藥?”
“閑來無事,權做消遣罷了!”
“可惜花期已過,也難為姐姐用心如斯。”
“本宮倒也不愛這濃豔之物,種在殿前,不過是應景罷了。”
“哦,也難怪芍藥盛時,姐姐不陪皇上去賞花的!”麗容貴妃看出皇後臉上有些不快,自然明白其中原因——前段時間皇上唯獨陪麗容貴妃去賞花了。
“這芍藥啊,極盡悅人之能事,諸不知即便她如何用心、開得如何濃豔,終也敵不過牡丹之大氣!”
“那倒也是,可惜啊,這各花入各眼,皇上可是極愛芍藥,要不然一聽說芍藥開了,就擺駕禦花園,倒是那牡丹,反而就沒有這樣的榮耀。”
“妹妹可真擅於揣測聖意,姐姐可是自愧不如啊!”
“姐姐這話說的,讓妹妹如何敢當啊!”
“花無百日紅,這花啊,開得再盛、再美,到頭來還不是一個樣?倒是那平日裏不招人眼的小花,反而能結出果實。”皇後自然能聽出麗容貴妃話中的深意,不就是嘲笑自己得不到皇上的寵愛,有什麼新鮮玩意,皇上首先想到的隻有麗容貴妃,然而自己也不便發作,反而將計就計,反諷回去。
“還是姐姐見識獨到,風雨無情,隻怕瓜熟蒂落也非易事啊!”麗容貴妃自然聽得出皇後在諷刺自己沒有為皇上誕下子嗣,然而,自己不能誕下子嗣,又是拜誰所賜?而今她卻用此來奚落自己,心中猶如針刺,誰人能懂?
“想要瓜熟蒂落,操心自是難免的,怕隻怕連這操心的事都沒有,枉費了一度東風。”皇後看到麗容貴妃臉上隱忍的表情,心中大快。倒是伺候在側的徐公公、李姑姑兩人小小的捏了一把汗。
“鳥語花香,這說到花了,自然也少不了要提一提鳥了,不知道姐姐有沒有聽說杜鵑啊?”麗容貴妃那受得了這樣的諷刺,自然想方設法地要扳回一局。
“你看,光顧著和妹妹說話,都忘記邀妹妹進去聊了!”皇後自然聽出了麗容貴妃話中影射的東西,不就是說自己一門心思疼愛的太子,不是親身的,將來誰又能知道太子登基後會不會也如杜鵑一般無情拋棄義親呢!心亂如麻,那還有心情和她再做這無謂的爭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