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看見張想,卻先是看到了周韓和程然。

周韓的眉宇之間憂鬱的神情比往日更加濃重了,程然卻是一副時尚又不失風度的姿態,她把長長頭發的發梢卷了起來,配著優雅的歐式的披肩,化著稍稍顯濃的妝容,我這個曾經她的姐妹和她比起來猶如月季和玫瑰,看起來有些相似,但永遠無法相同。

程然看見我,很誇張地和我擁抱,她微笑裏的自然叫我覺得仿佛自己做錯了事一樣,但是還是被她寬容地原諒了。是的,程然已然不是昔日的程然了。

何處開始和周韓交談起來,程然自然是拉著我聊天,我對著她突然之間無話好說,我突然想起周韓說她打胎的事情,我很想知道為什麼,於是我很努力地鼓起勇氣開口問她,在我給自己勇氣開口的時候我覺得我們之間的悲哀,曾經的我們是可以無話不說的姐妹,曾經的程然是個會穿著花裙子在我們麵前蹦來蹦去的天真少女,曾經的歲月是今天隻能回憶感慨的資料。

我還是問了程然,因為這個問題我想不通,因為我知道程然有多愛周韓。

程然聽了我的問題,先是吃驚然後有一絲微怒,最後是輕鬆一笑,似真似假地說:“那孩子不是周韓的,但我隻想給周韓生孩子,就這麼簡單!”說完微笑著看著我。

我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該為自己有這樣一個至少曾經有這樣一個姐妹而驕傲,她究竟是達到了一個怎樣的境界才能如此玩笑般地說這句話。

我很是嚴肅地問:“周韓知道嗎?”

誰知程然突然大笑起來,她說:“小一,你還是老樣子,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這樣的話你也信啊?跟你開玩笑而已。”

我茫然了,當然也隨即懂了,我已經不是可以叫程然說說心裏話的對象了,我們的世界發生了變故。

於是我們大家開始漫無目的地聊天,一邊聊天一邊等待主角的出現。

無聊的時候時間總是很慢,但是我們還是耐心地等待著,我到了之後的兩個小時過去了,還是不見張想的影子。

於是我給張想發了條短信:“到底要製造什麼樣的懸念啊?該出場了!”

過了許久,張想終於回了條短信給我,她說:“沒有新郎的婚禮該如何舉行?”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上來,趕緊給張想打電話過去。

電話那頭的張想帶著明顯地哭腔,半天才開口:“小一,他消失了,我們昨天才領的結婚證,今天他就消失了。”

“你現在在哪裏?”我想張想身邊現在需要一個人。

“家裏,我不知道還該不該去酒店。”

“你別過來,我馬上過去。”

我想我能最快到張想家裏去的辦法就是何處開車送我過去。

於是我找到何處,帶著幾分焦急地說:“快,開車送我去一個地方。”

何處看出我的神色,不多說,隻是問:“哪裏?”

我說:“張想家裏。”

何處什麼也不問了,我想這麼長時間的等待已經叫來參加婚禮的每一個人感到奇怪和不安了吧。

周韓也想和我們一起去,卻被程然拉了一下胳膊,但是周韓還是當作沒有感應到,和我一起上了何處的車。

一路上,何處隻管按照我說的路線開車,一句話也不多說,周韓本來就是習慣沉默的人,自然也不說話。這種沉默的氣氛叫我覺得壓抑和恐懼,我想象不出張想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我不敢往新郎出現什麼危險的方麵想,但是張想的話又叫我不得不去想。

一路忐忑,終於到了張想家裏,何處和周韓都看了看我,意思是他們是不是也可以被允許進去,我點了點頭。

就在我們準備上樓的時候我們的眼睛同時睜大了兩倍,因為此刻,正有一個穿著婚紗的女子從五樓的陽台有些美麗又有些哀傷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