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大嫂,聽聞此訊,一臉慍怒地來責問我。我委屈地回她:“這事是長輩早就定好的,恐怕在大嫂成親前便有意向。我如何去駁?我知道白大哥與小霧有情,但這事我也不能作主啊。”
大嫂冷冷地看了我一會兒,方問道:“你們在懸空穀內的一夜,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我低頭紅了臉,實話實說道:“那一夜,我們都中了紅鸞瘴,白大哥無法控製,所以我們、我們有了肌膚之親。我被他破了身子,我更沒有理由逆著爹爹的意。”
她的眉頭皺了起來:“霧兒知道這事?”
我左顧右盼道:“嗯,她……知道。”
她又問:“我看白抑非不會離開霧兒,你是打算與她一起嫁與白抑非麼?”
我答道:“我自是……無妨。”
她冷笑出聲:“你無妨,她卻有妨。她這樣的身份,怎肯與人分享丈夫?”
是,我知道她一定不會,雖然我不知道她是什麼身份。之前,我曾小心地試探過她對於大家裏娶妻納妾的看法,她對納妾或是一夫多妻十分茫然。是的,茫然,因為她根本就想不通為什麼男人要娶那麼多妻子,一個男人會同時愛那麼多女人麼?
其實我也想不明白,但我不想再思考,因為現實就是如此啊。
但大嫂下一句話卻說得讓我答不出口。
她略沉寂了一會兒,緩緩道:“你是故意的?我知道嶺南人出門都有帶避瘴丸的習慣,又何況身處武林的南風堡的人?你又一向細心,思慮得比別人多一些。”
我訥訥道:“我帶了避瘴丸,但那紅鸞瘴並無確切的解藥,所以……”
她的嘴角抽了一下,是無聲的冷笑。
然後又慢慢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喜歡白抑非,在龍城就有端倪了。你如此做,霧兒既知曉,不管白抑非如何,她必定會離開他。可歎她那日為了救你們做了多少的努力。堡裏不肯派出人手,是她和辛子布去附近村中花錢雇人。我可以理解一個春心湧動的女子,但你是何等的自私與陰暗。”
此後,大嫂見我視若無物。
我無心於她的態度,我心焦的事白抑非去了哪裏,是追著祁霧去了麼?
正巧,堡內要遣人去送婚書,這差事對我來說正好,我便跟爹爹提了出來。爹爹見我要親自去送,嗬嗬一笑便允了。雖然待嫁女子如此心急,顏麵上並不好看,但江湖兒女,哪有那麼講究小節。
白抑非帶了祁霧回白馬莊過年,這意味,莊內人都應該明白。所以等我送了書信去白馬莊時,白莊主笑著對我,在不注意的時候卻是皺了眉的。
剩下的事情該白馬莊操心。
但白抑非竟然還是未有表示,對於教我百裏流溪劍也是十分勉強。我隻有將事情說開來了。
那日,趁著白抑非單獨教授我百裏流溪劍,我將那夜穀內之事說了出來。我還留了那日的中衣和裙子,上麵還有那痕跡,必要時候我會拿出來的。
他震驚之餘,並沒有質疑。隻是愣愣在林中發了半天的傻。
然後他說:“那日,我並非沒有一點記憶。隻是我以為是我的春夢,而且還是與霧兒之間的春夢。竟是,竟是……你麼?”
我說:“是紅鸞瘴和幻花瘴的作用。任何人在你眼前都會是你心愛之人。”
他沉默了一會兒方苦笑道:“我是說呢,那夢境是如此的清晰。而且夢中霧兒叫我‘白大哥’,她一向是叫我抑非的。”
我道:“我也是中了那瘴的,在我眼中,我眼前之人也必是我心愛之人,但那人卻始終是你。所以我叫出口的一直都是你。”
他看著我,眼中是我看不清的情愫。良久才道:“總是我毀了你的清白,我該負責的。你,就不想多想了。”
我也沒什麼好多想的,因為我知道白莊主好講究個門當戶對。祁霧那模樣應是出自大家,但未必是武林世家。再加上她並不肯說出自己的身世,在白馬莊看來就是個沒有背景的人。所以白莊主的天秤早已偏向我。至於白抑非,話說到這份上,自然會有我的位置。隻是,他會說服白莊主二女兼娶嗎?如果那樣,我在白馬莊的地位便是跟我娘在南風堡的位置一樣了。再說她與辛子布是表兄妹,那辛家雖非武林人,卻是南郡大族,隻有白馬莊配不上的。隻是她自己的父母卻是從未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