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去上課教室的路上,我問竹子他們社團是不是有什麼活動,他搖頭表示不是他們社團有活動,然後嘿嘿一笑說:“不是我們社團有活動,而是我自己有活動。”我驚訝竹子自己會有活動,就問他是什麼活動,可是這小子打死也不說是什麼活動,隻是說了“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這樣一句吊人胃口的話。我也知道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就不再往下問。
到教室的時候班上的大部分學生都已經坐在了裏麵。我們這些學生有很一個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明明自己不喜歡上課學習,並且一些課的老師也並不關心學生來了還是沒有來。可是我們卻會在上課的時候,安然坐於教室裏麵。而坐在教室裏麵之後,我們也並沒有認真的去聽老師講課,而是在下麵自顧自地玩著自己的。偶爾在聽到老師說“將書翻到xx頁”的時候,我們才會動一下帶到教室來的書本,或者就算老師說了這句話,我們都還是無動於衷。坐在教室裏麵,我們的表情木然,神情時而呆滯,時而迷茫,時而亢奮。我們是一個矛盾的個體,我們擁有著自己的思想想法,卻被禁錮在別人的生活之中。我們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好好的為自己而活。似乎我們一直都在為別人而活著。我們在意別人的思想,在意別人的看法,在意別人對你所做的一切。可是這一切,都不是我們自己的。我們不願意走出別人的影子,不願意走出別人的安排,卻常常抱怨自己看不見陽光,或者感歎自己的生活暗淡。我們不願意站在光明之下被陽光普照,不願意努力進取,但是我們卻又喜歡埋怨社會的黑暗和生活的不公。有一句話說的好,麵子不是別人給的,而是靠你自己去爭取的。自己都不拿自己當人看,別人還怎麼把你當作人來看?而我們,就是這一群自己不把自己當人看卻要求別人把我們當人看的人。
記得上年五月份的陽光溫和而又柔軟,耀眼卻不刺目,將大地照耀成一片金黃。窗外大樹上被微風吹得輕輕搖晃的樹葉,散發出生命的綠色,甚是耀眼。
當年我們還有個竊書團隊,隻有我和竹子兩個人的時候,並且是第一次作案的時候,我們有過幾次失敗。學校是大學城新建的校區,校園裏麵的管理基本都是電子信息化管理,圖書館的書籍全都裝有磁條,大門有磁感應探測器。所以我們借書的人都得去借書處將書籍消磁,然後才能正大光明的帶出去。
我們第一次竊書的時候,我和竹子在圖書館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想該如何將書“完整”地帶出去。之所以要完整地將書帶出圖書館,是因為這樣做才有挑戰性,有挑戰性才夠刺激。
而所謂的“完整”呢,就是這本書在學校圖書館裏有多少頁,書上麵有些什麼標記等等,都要原封不動地讓它留在上麵。而上麵最讓人刺激而又頭疼的東西,當然就是“磁條”了。如果我們不需要保持“完整”的話,我們完全可以將磁條挖掉以後再正大光明走出圖書館。
經過一個上午的思考,最後我們想出來一個辦法,就是用厚實的衣物將書裹在裏麵,然後正大光明地走出圖書館。於是我去各個書架物色書本,竹子則回寢室去拿裝著衣服的書包。
當竹子將書包和厚實的衣服拿到圖書館的時候,我也找到了一本顯然是很久沒人看,出版日期為“2001年”的書籍。我們做賊心虛地將書拿進了圖書館的衛生間,然後在一個坑位的隔間裏麵關好門,很緊張又很興奮地將書用厚衣服裹好。等將書裹嚴實,我們打開門出去的時候,一個正在小解的同學看到了我們,他用很驚訝的眼神看著我們,肯定是將我們認為是在裏麵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可能把我們當作是同性戀也不一定。而我們因為心虛,也不敢解釋什麼。
我們抱著書包沒有坐電梯,而是從樓梯間走下去。其間我退縮了一次,有些顫抖地對竹子說:“竹子,我看,還是算了吧,我害怕。”竹子卻仰首挺胸,好像什麼都不怕似的。我看到他這個樣子,也就壯了膽子,又跟著往下走,走到出樓梯間門口的時候,竹子卻一下子軟了下去,有些帶哭腔地說道:“其實……其實我也害怕。”但這時候我倒不害怕了,一個人奪過書包,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樓梯間,看到了希望的大門。當看到大門兩邊的磁感應探測器的時候,我又開始害怕了,腿腳便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