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癱在車座上,一動不能動,心裏一點都不歡喜。
被蘇哲莫名其妙冷落,懲罰,驅逐之後,她躺在床上三天沒吃飯,腦子裏無數次在想象著會在某一刻門被推開,蘇哲滿臉驚喜的跑進來,把她珍寶般緊緊抱在懷裏,告訴她他誤會她了,現在他已經明白了,求她諒解他。
每當這時,棉花就會想,是原諒呢還是不原諒呢?
每次糾結的結果,都是原諒。
棉花苦澀的明白了,此生此世,她對蘇哲的愛是不會改變了。
哪怕,他如此待她,她也還是愛他的。
在夢裏,棉花好多次夢到跟蘇哲瘋狂的做,在花叢裏,沙灘上,醒來後,她往往淚流滿麵。
所以,棉花曾經堅定地認為,若是蘇哲跟她重修舊好,兩人再度纏綿的時候,她一定會是欣喜若狂的。
可是,電梯裏猝然發生的癲狂癡纏,卻讓她感覺到了一種深深地羞辱。
那一刻,蘇哲要的並不是她,而是無論是哪個女子,能夠在黑暗,狹小的空間裏給他撫慰,他都會用這種狂暴的征服來化解他心理上的疾患。
棉花知道,自己再一次當了蘇哲的藥。
蘇哲說得對,她就是他的一味藥,也僅僅是他的一味藥。
一味藥,是不需要他費心求諒解的。
一味藥,他啥時候想吃就可以吃。
隻講療效,不論情感。
所以,有什麼值得歡喜的?
棉花軟軟的笑了,那笑容如同開放在冰天雪地裏的小花朵,那麼可憐,那麼弱小,仿佛一陣寒風,就會吹得枯萎掉,隨風飄散……
她盼了這麼久,盼著兩人重修舊好,他真的要了她,反倒讓她心裏那份希望斷掉了。
“舅舅,愛你太累太苦,這十八年來,我活的已經夠艱難了,我愛不動了,所以,我不再努力挽回了……”
棉花並不知道,車並沒有開走,曆程一直用擔心的專注的眼神盯著一動不動的她,還悄悄打開車載記錄儀,她這幾句原本以為隻是在心裏說說的話,其實輕聲的說出來了,也被曆程全部記錄了。
終於,棉花緩緩的閉上了眼,疲憊至極的睡著了。
她認命了。
既然無法挽回蘇哲的心和那份愛,那就索性放手吧,從這一刻起,她隻是被他用契約控製住的一味藥。
僅此而已。
車終於緩緩發動了,回到帝宮,棉花在田雨琴帶著兩個壯實的女傭想把她抬下車的時候自己醒來,爬下車謝過了田雨琴,一個人踉踉蹌蹌回後院了。
田雨琴呆呆的站在那裏,看著棉花的身影在微亮的曙色裏,卻顯得無比的幽暗,仿佛隨時隨地都會融化進霧蒙蒙的空氣裏,消失不見。
田雨琴發出一聲喟歎說道:“唉,造孽呀……看上去這孩子是真傷到了,少爺若是後悔了,恐怕難以挽回了……”
背後,忽然傳來“田管家像是很希望這丫頭跟你家少爺和好哦?”
田雨琴緩緩回頭,看著身穿一件桃紅色真絲睡裙的蜜雪兒,沒有回答她的問話,卻淡淡的說道:“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選擇偷偷穿小小姐的衣服,也不會動那些被少爺借口扔掉全部收存起來的物件。不屬於你的東西,動了對你沒好處。”
說完,田雨琴看也不看滿臉惱羞成怒的蜜雪兒,轉身就走了。
蜜雪兒在朦朧的朝霞裏曼妙動人的身姿忽然僵硬,那張混血的美豔臉龐上也掛滿了恨意,她並不惱恨藐視她的田雨琴,在她的心裏,下人不需要她投注注意力跟情緒,現在敢藐視她,無非因為蘇哲不愛她沒娶她,等她徹底獲得了蘇哲,這個田雨琴會明白藐視她的代價有多慘痛。
蜜雪兒恨的,是棉花。
是那個明明被蘇哲嫌棄驅逐卻還霸占著蘇哲心靈跟愛情的小女孩。
蜜雪兒跟蘇哲同歲,今年已經28了,作為西西裏塔塔尼亞家的公主,她的身份,甚至連歐洲某些王族都伸出了聯姻的橄欖枝。
可是,她自從16歲被蘇哲征服了心靈後,這麼多年,哪怕每年隻是在蘇哲去國外處理生意時,跟在他身邊短短一兩個月,還被命令不能碰觸到他,卻也還是把一顆芳心越來越深的淪陷在蘇哲身上。
原本蜜雪兒在聽說蘇哲有了一個能抱能親能睡的女孩子,並且帶回家之後,已經心灰意冷了,甚至已經對父親提議,把她嫁給左天裁的時候,有了很大的動搖。
雖然左天裁年齡大點,但因為塔塔尼亞家族長期跟天裁組織有生意來往,從小到大,蜜雪兒都時常見到那個粗獷、霸氣、爽快的男子,也並不討厭左天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