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要是真壞了,可就麻煩了。我還打算拿去賣的,要是保修卡上留了底,就是賣也賣不到好價錢。”
“原來你想賣了它啊,早說呀。”周遠笑嘻嘻的神情很不像他,這種反常的笑容看得我心裏發毛。
他說話的這當兒,地麵又示威性地動了幾下。我趕緊跳回他身邊,再也不敢靠近樓梯一步。
不知是撞到了他還是怎地,周遠輕輕“哧——”了一聲,好像被什麼東西嚇到了。我正要問,一旁的房東太太顫抖著聲音大聲道:“小周,你的腳,你的腳流血了。”
我猛地低頭,這才發現地麵上幾個血色的腳印。心裏好像被狠狠地紮了幾針,手腳忽然冰涼。我和房東太太將他扶到小花壇邊坐下,抬起他的腳,隻見一片血肉模糊。
剛才下來的時候太急,他連鞋都沒來得及穿,踩在碎玻璃上,劃了無數道或深或淺的血口子,都滲出血來,整個腳掌慘不忍睹。更可怕的是,還有一些細碎的玻璃碎片嵌進了血肉裏,如果不及時弄出來,隻怕會越來越嚴重。
我頭皮發麻,可還是問道:“家裏的藥箱裏有消毒水和鑷子麼?”
他呲牙咧嘴地回我,“沒有。”
我想了想,不對啊,早上給他拿藥的時候明明還瞧見過。抬頭看看,四周又靜了下來。照剛才的情況來看,就算再有餘震也應該不會太嚴重。大不了動作快點。
一咬牙,人已經衝上了樓梯,進門時,聽見周遠在底下大呼小叫。
老天還算眷顧我的,上下樓再加上進屋拿藥箱兩分鍾,一點地震的跡象都沒有。隻是一下樓,就見周遠瞪著一雙眼,滿臉凶相。
房東太太最會察言觀色,一見周遠神色不對,連忙出來圓場,不斷地誇我們小兩口感情好,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
他的臉色倒是越來越好,可是我怎麼聽著越來越覺得自己就跟電影裏為了個男人不要命的癡情女主角似的,恁地矯情。
沒理會房東太太的囉嗦話兒,我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幫他把腳底板的玻璃碎片剔出來。鮮紅的血不停地往外冒,我的手也哆哆嗦嗦地不頂用,倒是他還挺硬氣,也不喊痛,咧著嘴和房東太太聊天。
等我把他的腳包紮好,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的事了。地震沒有再重來,街上的人都陸陸續續地回了家。我們兩個也攙扶著進屋。
打開手機,一看之下不由得嚇了一跳,竟有十多個未接電話,全是莫家和美欣打來的。趕緊回過去,少不了一陣相互安慰。
掛了電話,回頭卻見周遠蹲在地上檢查電腦。不知是受了撞擊還是怎麼的,開不了機。他試了幾次仍不見好,有些惱怒地對著電腦猛拍幾下,看得我心驚膽戰。
我說:“你還是打個電話回去吧,要不你家裏該著急了。”
他點頭,把手機裝好,然後躲到洗手間去打電話,好像有什麼天大的秘密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