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三章 扼之萌芽(1 / 2)

奭百川決定永不踏入雍州地境的第二天,付妖妖的死訊早已意料而又恁樣難以置信的傳到他的耳中,就好像一棵老樹被雷電殛毀了樹心才發現——從很久很久以前,這個樹就已經愛上他腳下的土地,所以直到他被雷霆毀滅的那一天,他依然至死不悔地用自己的根係緊握著她稀鬆厚實的土壤。

原本叱吒風雲的人物,一下子便做了遊魂,漫無目的的流浪於中華大陸之上,每天用烈酒麻醉自己,折磨自己,日複一日,不求自己能夠用麻痹的精神去掩蓋那已然不可磨滅的倩影;隻盼每一個不願意醒來的夜晚,可以有一次因為無比的憔悴而不發夢思影。

就在他鼓起勇氣,決定選擇死亡的時候,他遇到了和自己年紀相仿的一個人。那個人善意地為他整理衣衫,替他帶來了熱騰騰香噴噴的肉包,兩個人默然坐了許久,直至準備離開的時候,那人才對奭百川道:“你連死都不怕,為什麼還會害怕活下去?”

“死了沒有痛苦。”也許是那幾個肉包的功勞,奭百川的聲音多少有些恢複,而不再有氣無力,“活著,隻有墜入痛苦的深淵。”

“你又沒有死過,怎曉得死後就不會痛苦。”陌生人開導著他,“雖然不足取,但佛教徒和我們這個世界的某些宗教不斷描述死後罪行的償還,也許是子虛烏有,但那不正是人們對死亡之痛的一種描述?”

“你是誰?你是從彼岸來的?”到了這時,奭百川仿似才想起重點,更不自禁地用上了佛家術語。

“嗬嗬嗬嗬嗬嗬……”老人長笑聲中,邁步走出不成模樣的拆遷大樓,邊行邊道,“老朋友。別管我從何而來,你隻要記得,體力恢複之後,去楊洲(九洲之一)常樂市。它下麵有個安新鎮,那裏的麵條很出名哦~~”

……

妖君離開後的第二天,奭百川向冷觀月辭行。冷觀月沒有阻止。有些人就好像是驛站的過客,他們總是匆匆的來,然後又匆匆的走。

對門的兩家麵館子就好似那個驛站,並沒有因為一個過客的來去有多大的變化。客人來來往往,夥計忙進忙出,冷老板平平常常地坐在店裏,看著那本破爛不堪的文言文。

也有客人出於好奇,看過冷觀月手裏的破書,但是這本書真的太破了,破得一般人都隻能看到書邊角每頁都有的,四個蠶豆大的篆體漢字——玄、武、天、地。

一本普通的書,因為別人眼裏的不普通,即使擁有者再如何將她描述的普通,在外人看來,她終究是不可能普通的。

普通的書,變得不普通,自然而然就會引來好奇的人。這些好奇的人當中,有像剛才那位索然而去的普通人,也有心懷目的的非普通之眾。

這些不普通的客人,往往都會偽裝成普通人的樣子。它們之所以這麼做,那是由於它們醜惡內心的欲望在唆使它們喬裝打扮。

心懷目的的人往往也是不願意被人看到目的的人,正因為這些人的存在,人類的社會也就變得越來越肮髒。

但所幸的是,道從來是公平的。在覺察出一個偽善的人的時候,她就會通過各種方式教導出一個磊落的個體。

偽善的人表麵上再好,它的內心都是虛偽狡詐的;磊落的人哪怕是在做一件有違公道的事情,他也不屑於偷偷摸摸。

所以,生活了許久的我們,更不應該單方麵的注重於物質,而是要努力去體會好與壞,善與惡,美和醜,在無時無刻之中的糾纏和變化。

這不!

就在廉水國撈起第一筷雞蛋麵的時候,他就已經分辨出今晚客人之中一些並不普通的客人。

……

“對不起,我們要打烊了!”白固送走最後的“客人”,尖聲朝仍沒有去意的幾位喊道。然而,其中一人的話卻叫店裏的每個人都愕然止住。留下的三人之中,最靠近鄔光的一人道:“一月之期將至,黑虎盟有權來看看受邀之人是否無恙。”

冷觀月紋絲不動,坐在屋簷下,怡然享受著月光的照耀,輕輕回道:“敢問是黑虎盟中那位高人?冷觀月在此候教。”

距離門口最近的一人霍然轉身,麵對冷觀月的背影道:“小夥子膽氣不俗,居然敢背對我們三六靈將。”

廉水國從廚房裏出來,喝道:“想提前決鬥的日子?廉某人願意奉陪。”

這時候,那第三名沒有離座的客人才算抬頭。他這一抬頭,也叫鄔光一般人都看清了那目不能視的尊榮。盲目的客人輕笑一聲,道:“大家有話好說。黑虎盟此番實是好意,雖然你我之間不共戴天。但是黑虎盟矗立業界多年,基本的信譽怎會因為一時的失利而有所減損?”

“十二叢辰的盲目勝光?”鄔光戒備似地盯著盲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