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城裏來了兩個麵皮頗為不錯的男孩,長得比萱儀姐姐更要漂亮幾分;我不信,一手撥開屁顛兒過來傳消息、穿的很喜慶的金玉館小公子,不理會他做的那幅油膩膩的笑,貼近身旁專心作詩的萱儀姐姐,衝他做個鬼臉:
“整個杭州城我就沒見過能比姐姐還好看的人!”
萱儀姐姐並不應我,粉色紗袖裏一雙潔白柔軟的巧手輕輕提筆而下,隻寥寥幾字便放筆,墨水在磨得很細的宣紙上暈開。
“久...久安!你別不信我,他們,他們長得很高,很高,眼睛...衣服好看看看...”
徐賦用他又短又肥胖的手指在空中比劃著,臉漲得通紅,說得支支吾吾沒個完整話。
“這顛三倒四的都講了些什麼,徐賦,你就不能捋直了舌頭好好講話嘛?"
徐賦如受了驚的小兔般縮住脖子,怯怯地打量著我的表情,”你們自己去看就知道了,我...我徐賦,從來不對久安撒謊的!“他臉上的肥肉很是可疑地紅了,看著怪嚇人的。
”嗯,我知道了,“一直默不作聲的萱儀姐姐拿起絲帕捂住嘴含笑點頭,”徐賦,你先回去吧。“她朝我招招手,示意我同徐賦告別,我攥住萱儀姐姐的衣袖,十分不客氣地瞪了他一眼:
”再!見!“
徐賦滿臉笑意如偷吃了蜜糖的老鼠,晃著他那圓滾滾的身子走了;我撇撇嘴,卻發現萱儀姐姐正看著我。
”怎麼了?“
我疑惑,歪著頭問。
”我說你就是笨哪,“萱儀姐姐伸手捏我的臉;明明也不過比我大兩歲,七歲的她卻似一個什麼都懂的大人一樣時常教訓我。”你就看不出徐賦是為什麼過來告訴我們這個消息的?“
她成功問倒了我。
徐賦此人,在我的印象裏就是一個家裏開了杭州城最大最貴最好吃的飯館的胖子,平時有事沒事就樂嗬樂嗬地找我扯七扯八,什麼小八卦小消息他是了解的最清楚的人;總之,在我們這一群五六歲小屁孩兒裏,他的消息最靈通。
但要問起他幹這些的理由來,我還真不知道。反正我每次都很滿意他帶來的新鮮事兒就是了。
"難道是為了炫耀他找到了比你更好看的人?”我小心翼翼湊近萱儀姐姐。
她學著我爹歎了口氣,兩彎柳眉微微皺起;“算了算了,你不會明白的。"她的語氣略帶遺憾,像想起什麼似的又拍了拍我的頭,“真是為諸葛伯伯難過啊...”
我假裝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仰著脖子蹭蹭她一身錦衣“我們去不去看?”
“去去去,你就對這事上心,到時被人看了笑話可別回頭全怪到我身上來。”
“不會不會,我回去換身衣裳,萱儀姐姐我幫你先把這筆墨紙硯拿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