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親筆信……。”麵帶可堪玩味的笑容的嚴濟民很認真和錄思著,能叫最高當局對傅宗耀投鼠忌器者,會是怎樣一段不可告人的隱秘。
“需要現在就著手嗎?”陳不凡意態悠然的請示道。
“那封信可是傅宗耀的命根子,紮手得很,急不來的。慢慢看,等機會吧。”所謂十天的限期,在已深諳官場奧妙的嚴濟民眼中形同虛設。
官場上就是這樣,高層交待的任務,一級級傳達下來,每一級都會預留一點時間量,程浩夫說十天,最高當局那裏最少是一個月。為了戴老板、為了程浩夫的麵子好看些,就拿自己去冒險,這也太不明智了。反過來想,真到了最高當局咆哮如雷的那一天,嚴濟民再去完成這個使命,豈不更能顯出他的不凡,更能把他的利益最大化。
不出二十四小時,這件嚴濟民本就不太重視的任務,就被他忘到九霄雲外。因為,淪陷區第一場上規模上檔次的學運來了!縱觀二十世紀上半葉的中國曆史,此起彼伏的學生運動占據了很大的篇幅,有些深深影響了曆史的進程,象催生了**的‘五四’運動,如變相吹響全麵抗戰號角的‘一二·九’。*頻發是各種政治思潮激烈撞擊的結果,也從側麵反映了處在三千年未遇大變局下的老大國度那全民性的不知所從與浮燥不安。
相比之下,這次的‘八二六風潮’就比較另類了。它所直接針對的,既不是認賊作父的汪偽當局,也非侵我河山的日寇倭奴,而是社會上傳統陰暗行業,某些實為國恥的‘國粹’。
那場風潮初起於南京一家中檔煙館,緣於一樁普通命案。
小康人家的家主染上了毒癮,把漂亮女兒抵押給了煙館。煙館上門要人之日,做父親的又天良發現沒把在偽中大讀書的女兒給叫回來,最終在打手拳下一命鳴呼,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在偽中大內那些看中了這個很有代表性的社會悲劇的利用價值的有心人的策動下,兩百多名義憤填膺的偽中大學生,打著替同學父親報仇,打著清潔社會的旗號,把那家煙館給砸了一通,爭執中煙燈又點著了帳蔓,生生燒掉了半拉房子。
按肖子榮、劉晉年他們的初衷,凝聚人心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行動應該到此為止了。讓他們始料未及的是,偽中大學生們的義舉竟會在南京下層民眾中引起那麼強烈的共鳴。在廣大市民的自發響應下,不到一個早上,又有十幾家大煙館被砸。成百上千正在過癮的大煙鬼被趕得滿城亂竄,活似陰曹地府開了鬼頭門。
隨後這場運動又波及到了名聲比大煙館好不了多少的當鋪行業。
警察大舉出動彈壓卻收效甚微,統共才捉到了七、八個人。
就這還是激起了更大的公憤,當天也就是八月二十六日午夜,來自十七所大中學校的三千多名學生悄悄包圍了城南的一座宅院,將正在小公館裏休息的汪兆銘給堵了個正著。別誤會,‘汪大主席’所以會有小公館,純是為了躲避‘陰魂不散’的重慶刺客,絕沒有動半點私養外室的心思。
請願的人群向汪兆銘提出了三個條件:第一,釋放白天被捕之義民;第二,從即日起全麵禁毒;第三,規範當鋪經營,抑製其對普通市民的無情盤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