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緩,靜緩不要!你等著,等著我!”他一口氣跑下飛機就往外奔去,打開手機,那條短訊跳出來,他看著短訊按鍵的手指顫抖的幾次都沒能按下數字。深呼吸幾次,當身後的空服追來,請他登機時,他大力的推開她拉扯的手,憤憤道:“你們知道什麼,你們什麼都不知道!滾,看什麼,都給我滾!”
咆哮著,一向扮演紳士的男人第一次發怒的甩開所有人,臉上寫滿憤怒,青白交錯的是恨,生恨。
空服的笑臉也掛不住了,她氣哼哼的轉身離開,水蛇腰一扭一扭的往登機處跑去。誰也沒想到,艾錦因一個奇怪的夢而錯過了這航航班,就在航班起飛時,艾錦撥通了俞仲卿的電話。
“哥,緩緩怎麼樣,她被誰綁了,在那裏綁的!”尚未出機場大廳,他就急切的追問著。
那邊是一陣低沉的歎息,接著是他磁性的嗓音。“目前還不能確定,艾錦,小姨夫那邊也在幫忙找,要不要和姨夫先同個電話。”
“不了,他還不知道我沒有走。”而他也不想讓父親知道。想了想,艾錦又問道:“綁匪要多少贖金!”
“三百萬。”這些錢對蘇家來說並非什麼大數目,他們隨時可以拿出錢來救人,隻是現在最擔心的還是蘇靜緩的安全。“我們都在蘇家,你也來吧。我想……緩緩最想見到的人,是你!”
艾錦沉默了許久,他看著機場旁的商場外那道屏幕牆正在直播的新聞,使勁的眨了又眨眼睛,唇角勾起一道微妙又慘淡的笑。
播報聲從聽筒傳入俞仲卿耳中,那邊的人也頓住了聲音,屏氣凝神的聽著。
——XXX次航班在飛行途中墜毀……
原來,一通電話的功夫,他就已經成了“已亡人。”
本還要精心策劃著逃脫的路線,現在一切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他“死”了,已經“死”了。
能算做天助嗎!
“艾錦?還在聽嗎!”電話那頭的聲音拉回他的神遊。艾錦握住電話,緊緊的貼在耳邊,手有些顫抖,他不得不用兩隻手一起捧住電話,顫聲的輕笑著說:“哥,我想我不用回去了。”
“艾錦你說什麼!你這樣對得起緩緩嗎!”俞仲卿平靜的聲音裏有些異樣的憤怒,他從來不知道愛一個人原來會那麼苦。想讓她幸福,卻發現能給予她幸福的人並不是自己。然,當他退讓之時,那個人卻不願接受。
他突然有些嫉妒艾錦,發瘋的嫉妒!
私心作祟,甚至覺得他若不回來,自己就有了名正言順的機會。
“哥,我回不去了,我和她回不去了!”平和的聲音因心底異樣的波動而顫抖,沉澱著,難以言說的苦澀。“告訴她,我死了,讓她好好的活著,替我活著。還有……我愛她。”
“我愛她!”艾錦重複了一遍,呢喃著將手機關上,同時把手機的記憶卡拔除,緊緊的攥在掌心裏,不久便將它捂熱了。
角落裏,他攥著拳頭,重重的擊打牆壁。凹凸的牆麵刺入他的皮肉,劃傷皮膚,滲出血來。血水與牆上的灰塵細小灰粒混雜著順著指縫滲入記憶卡,留下血腥味的印記。
因為愛她!所以,離開她,從此以後,隻能遠遠地看著。
這樣的解釋,她能夠接受嗎!嘲弄的笑掛上唇角,霸道的他也有這般頹廢的時刻。
一路顛簸的車子突然停住,蘇靜緩懸著的一顆心跳的越發厲害,真當仲怔時,隻聽耳邊是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吼:“臭丫頭,快下車!”
蘇靜緩再黑布下翻了個白眼,剛想張口反駁,隻聽那溫文有禮的聲音再次出現,阻止了綁匪更粗魯的動作。“老六,蘇小姐可是我們的財神爺,不能怠慢!”
被稱為老六的綁匪似乎對這個有禮的綁匪很是不屑,輕哼一聲,卻又聽進了他的話,壓低的聲音緩和了些許。推了把蘇靜緩,等她從車上下來便押著她往前走。
蘇靜緩的眼睛被蒙著,看不見兩旁的道路,更不能判斷此地是何處。或許是五感中的視覺被封閉的緣故,她的聽力忽的變得敏銳,屏氣凝神的細心聆聽,兩邊似乎有細細簌簌的樹枝搖曳身,一股風吹過,夾雜著草木的清新。周圍的空氣裏有幾分濕意,就連溫度也比之前的要低上些許。無意,這裏應該是片樹林,而她身處之處應該是在郊外。